每逢我早上坐港鐵，看着身邊這些忙忙碌碌憂心忡忡的上班一族，就會想起果戈理的小說《外套》中那個主人公，身為小公務員，一天到晚勞碌奔波地生活在惶恐中，怕這怕那，患得患失，丟了一件外套都會被急瘋掉。

　　可是那日，看到一篇比爾．蓋茨訪談錄，我欣然發現：呵呵，活得戰戰兢兢的不僅是我們這些日日為稻粱謀的小人物，便是世界首富如比爾‧蓋茨，也並不總是那麼瀟灑快活。別看他表面上那樣風光，才華蓋世，富可敵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到之處，連國家首腦也不敢怠慢，卻也跟記者坦承：自己活得一點也不輕鬆，甚至比一無所有者更日有所憂夜有所怕，怕的是一覺醒來，微軟公司只是南柯一夢，不復存在。

　　這讓我想起美國通用電器公司總裁傑克．威爾茨自傳裏的一個細節，他在那本書裏說，就算公司業務最紅的時候，他也常會夜半被噩夢嚇醒，因為夢見了通用電器的股票狂跌。

　　有點卡夫卡小說的味道吧？然而，荒誕則荒誕矣，過細一想，他們的憂慮其實不無道理。在這瞬息萬變的世界，一夜之間從天堂墮落地獄的故事，我們見得太多了。

　　不管怎麼說，想到這些天之驕子們在表面上的風光之下，也跟我們這號小人物般活得辛苦而沉重，心裏多少舒服了一點兒。不是心胸狹隘，是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