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享年七十八,在唐代諸帝中最為老壽,也是唯一能五代同堂者。他臨終前一年,玄孫順宗李誦出生,當時其子肅宗李亨為帝、其孫代宗李豫為太子、曾孫德宗李適(順宗之父)為奉節郡王。此後親眼看到玄孫的只有乾隆一人,而目下四代子孫皆即帝位者,仍非玄宗莫屬。不過,玄宗自蜀地還都後,與肅宗關係不佳,在西內過着幽居的上皇生活,恐怕從未見過順宗。五代帝王雖為祖孫,但身在宮廷,關係頗為微妙。而先後替五代人調和其間的,只有李泌一人。
開元十六年,年僅七歲的李泌便以神童見知於玄宗。由於聰慧耿直,被宰相張九齡稱為小友。其後隱居山林,熟讀內典。天寶時,玄宗命李泌待詔翰林,供奉東宮,與太子肅宗奠定友誼。安史亂起,肅宗即位,李泌以布衣參謀軍事。肅宗不滿天寶時的奸相李林甫,認為他是造成天下大亂的禍根,要掘墓焚屍。李泌力諫道:「李林甫亂政,到底是上皇的過失。現在追究會令上皇難堪。上皇年高,一旦傷心病倒,世人會認為陛下竟不能安養老父了。」肅宗聞言痛哭道:「其中利害,實未細想!」
李泌與肅宗關係密切,還有另一故事可證。有晚肅宗帶着三兄弟與李泌就地圍爐。知道李泌久不葷食,肅宗親自為他燒梨兩顆。三王湊趣爭梨不得,建議玩聯句遊戲,將李先生的恩渥故事傳於後世。
潁王先吟道:
先生年幾許,顏色似童兒。
信王繼曰:
夜抱九仙骨,朝披一品衣。
接下來是益王:
不食千鍾粟,唯餐兩顆梨。
肅宗收結道:
天生此間氣,助我化無為。
縱然頷、頸聯句型太近,畢竟成了一首五律。肅宗又任命李泌為太子代宗的行軍司馬,拜託道:「我父子三代,都仰賴先生了。」其後李泌秘奏肅宗,讓太子掌管軍政大權,使他得以順利繼位。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