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佳時,是我寫作的時刻;孤單寂寞時,也是我寫作的時刻。
李白杜甫蘇東坡,縱使才情橫溢,若不是遭逢劫難,志不能伸,頂多是個辭藻華麗的文匠而已,成不了大師。
有才情又要有遭遇,缺一不可。年幼時很想在文字創作上有一番作為,可惜的是:才具不足,遭遇也太平淡,寫了一大堆文字,終究成不了器。但仍執意創作,求自己過癮,也是快意的事。
年輕時,刻意求文字修飾,也太刻意求表達內涵,如今回顧,有如人工美女,美得虛假與矯揉,那就不美了。
從畫山不像山,到畫山像山,是要下苦功的;正如美女整容,是要付代價的,這是長進的過程,雖然這些長進,不是真正的長進。直到有天,視過往創作如糟粕,毫不留戀,也不欣賞,好比孩時畫作,值得紀念,但並無價值。
正如某位導演說:我最滿意的作品是下一部。
不在意讚譽,不欣賞自己,這時的創作,也許才真正上路。
又回復幼年的「畫山不像山,畫水不像水」的塗鴉境界,只求自己過癮,隨意之所之,管他笑罵由人。
那些大師,流放到深山窮谷,仕途無望,無人看重;但仍然創作,抒發心懷,心如行雲流水,筆如閒雲野鶴,順手拈來,隨手丟棄,有人撿回,這些搶救回來的作品,往往是驚世之作。「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何等自暴自棄,但一首《將進酒》,成就千古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