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芝加哥去紐約的飛機上，旁邊坐着一對老夫婦。兩人一個喜歡靠窗，一個喜歡靠過道，我在中間。老先生說：幸好你瘦，我們這樣坐着挺舒服。結果就不間歇地聊了一路，兩個多小時。

　　得知我研究電影，老先生說：我在紐約城市大學教計算機科學，但我想退休後拍一部電影，關於圖靈（Alan Turing），主演我都想好了，馬特．達蒙，嗯，這部電影一定能拿奧斯卡。我說：「有人拍了呀，《解碼遊戲》（The Imitation Game，二○一四）。」他說：「哼，他們搶先一步，不過我這部一定更好！」又說：「你應該拍一部關於周恩來的電影，他太偉大了，是你們的民族英雄。」我問：「您怎麼知道的？」他說：「我天天看報紙，七十年代時就覺得，如果周恩來能來美國當領導人，一定比美國這些政客強多了。」

　　他為了供兩個兒子上私立大學（一個哈佛，一個杜克），從學術界出來，到工業界工作了些年，孩子大學畢業了，這才又回到大學任教。他說他小時候家裏很窮，但幸好免費上大學，所以有現在。他支持伯尼．桑德斯（今天看新聞，三分二的美國人支持公立大學免學費），說特朗普跟希拉里已經訂好陰謀了，特朗普每天說蠢話，故意選不上，讓希拉里當總統，然後給他這生意人輸送利益……

　　臨別時，他再三叮囑：「你一定要拍這部周恩來的電影哦，要拿奧斯卡，到時請我出席就行了！」好可愛的亦莊亦諧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