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鐘,伊寧的陽光透亮安靜。遠處山頭輪廓明顯,陰影覆蓋在山的凹陷的地方,形成大塊大塊的色塊。屋頂明亮,屋頂之上的樹頭安靜,有部分葉片明亮,高高的楊樹安靜地立在大地上。天空蔚藍,白雲如絲如絮,隨意塗抹在眼前廣闊的藍天之上,有一種黑白相間的鳥兒飛過樹梢。伊寧的九點鐘,天空明亮。
晚上十點鐘,天空鉛灰、青灰、魚肚白、橘黃、綻藍。安靜的樹木和屋頂,遠山靜穆,長天安寧。十點十分太陽下去了,金色的夕陽鑲在天邊,大片大片的天空呈鉛灰色,像如椽大筆刷過去的一樣。唰唰,唰唰,幾筆,山於是呈現出沉重的土黃色,中天淺藍,一切都在變化中,天空變得越來越沉重。
高大的楊樹梢一動不動,連葉片都不動一下,彷彿睡着了一般。有一種很小的鳥,在天空急邃穿過。
天空似沉着不動聲色,其實在暗蓄一種看不見的力量,再過一會兒,又是另一番模樣。窗外傳來一個男人粗壯的聲音:「你這個杏子賣幾塊?」
「有八塊,有六塊,有五塊,不一樣。」一個維族婦女回道。
十點二十分,大片的鉛灰湧在天邊,由沉重的大筆拖刷而成。十點半,城裏的燈光亮了起來,在樹叢中,一盞,兩盞……十幾盞,亮在墨綠色的樹叢中,燈光微黃,像樹的眼睛。天空的雲漸漸散開,有如絮狀。又過了幾分鐘,沉重的鉛灰色的雲漫漶開來。樹的橘黃色的眼又多了幾盞。一輛汽車從樓下駛過,幾聲汽笛。十點四十五分,天沉重了下來,暮色籠罩,沉重的鉛灰塗抹在天邊,由一抹橘黃鑲嵌着。十一點,天邊依然一抹橘黃,天空蔚藍,天邊鉛灰沉重。十一點十五分,天空完全沉靜下來,夜色終於降臨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