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讀陳之藩先生的散文,他的文章總有一種濃濃的儒雅之氣。不管是述事、寫人,還是說理,他筆下總是慢條斯理,不動聲色,把事情層層鋪開,一點點深入,往往又在收尾時一筆剎住,餘音裊裊。
可能陳教授是理科出身,說話重條理,只要有理,何必急呢?所以慢慢來,把事情交代清楚,至於讀的人接不接受,那又似乎與寫的人無關了。
雖然是讀理科,但陳教授又有非常好的中文訓練,古典詩詞一定讀得很多,所以有時候他的文字會有一些句式的對仗,並不是嚴格的對,只是在排列上求其整齊,韻律鏗鏘。因為古文根底好,文字即使很淺白,也有一種深長的味道,那種深長的味道,又使他的儒雅之氣更濃了。
把文章寫得儒雅,一般人不容易做到。因為這與性格也有點關係,做物理的人不能性急,有的實驗要反覆做幾百次,皓首窮經,一急起來就什麼都辦不成。另外,要儒雅總得多年修煉,沉得住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手中有筆,筆隨心轉,抒情說理,筆到意到,能如此,顯現出來的氣象就是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