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很少為大家所知、所談，那就是標榜民主自由的美國，卻在公民教育上毫不含糊。當然，他們中小學的綜合教育，也很棒。

　　當年在波士頓，一件讓我們憂心的事情，結果解決得十分滿意。大女兒該上小學二年級，轉學該有多麼的煩心，當家長的都能體會到。那天我先生服務單位的秘書拿出一張指南說：「這是劍橋地區的公立小學，你們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給孩子選擇一所。」

　　哈佛所在的劍橋地區，聚集了世界各地不少的學人，因此也催生了多語種的中學小學。各國學生可選擇全英語學校，也可選擇英中學校、英日學校、英韓學校等。我們給女兒選擇了著名的Martin Luther King School，一所紀念馬丁路德金的雙語學校。她太小了，英語學習很重要，漢語學習更重要，我們是這麼想的。

　　報到那天，學校一位女士讓我們填一份表，她說：「在父母欄裏，你們可以寫上自己的情況，也可以不寫。寫與不寫，都不影響孩子上學的權利。」

　　之後又補充：「我們歡迎住在劍橋的每一個孩子到學校上學」。

　　聽她這麼說，我們便悟出了其中的道理，言下之意，任何一個適齡孩子都得以無條件上學，無論有沒有身份。

　　學校善於培養學生樂觀的思維方式，表揚多，批評少，甚至不怎麼批評，哪怕是幼稚的提問和行為。女兒在學校的生活充滿快樂，雖然有語言障礙，只因她天性開朗，話多、愛說，講英語就成了順其自然的事。

　　美國的公民教育從小孩抓起，內在化訓練，深入人心。因此，他們差不多人人愛國、個個敬畏法制、尊重政府。

　　半期考試期間，我們問女兒都考些什麼內容。她說口試時老師問她：「美國的國旗圖案是怎樣的？」「國旗上的星和條代表什麼？」「美國的獨立日是哪一天？」「美國的第一任總統和現任總統是誰？」等。

　　據說高年級學生還要考美國歷史，例如殖民時期、獨立戰爭、獨立宣言、內戰，以及美國的憲法、權利法、公民責任。

　　聽了女兒的講述，我和先生無語。你說人家老美多愛國呀！早早地就要孩子們搞清楚自己是誰，屬於誰，搞清楚國家的基本大事。愛國意識，盡在他們的不言之中；愛國熱情，也超越世界上多數國家的人。學校的老師們，有的在課室裏掛美國國旗，有的則根據學生的國籍，掛美中、或美韓等兩個國家的旗幟。他們視國民教育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在記憶力最好的小學一二年級，就讓你潛移默化，終生不忘，甚至連我女兒這些外國小學生也不豁免。

　　美國人敬佩那些熱愛自己國家的外國人，如果你以母國為榮，他們會很尊重你。反之，若你對母國出言不遜，則很被他們看不起。說來也是，搞清楚自己是誰，祖宗在哪兒，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這些都是人之常情。如果忽視學習本國歷史，如果連本國的事情都搞不清楚，令外國人貽笑大方，也就難免了。

（哈佛散記之十三，逢星期三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