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頭和饃,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物,但到了阜陽,兩者就甜蜜地結合在一起。
沿淮一線,多種植小麥,作為麵粉的母體,小麥是皖北平原一景,春來萬頃葱綠,夏到麥浪金黃。可以說,小麥的整個生長周期,都是風景。帶着光環走完一生的小麥,以滿腔的潔白走向千家萬戶,到了阜陽,聰明的阜陽人就把麵粉賦予了地域特色,以皖北人的胸懷寬廣出發,用米酒發酵,和麵,盤麵,把豪放剛強的力量,都濃縮到麵粉中,這才有了阜陽的標誌性美食:枕頭饃。
枕頭饃的由來,源於一個傳說。話說南宋時期,著名抗金將領劉錡在阜陽抗擊金兀朮軍隊,當時,正值夏季,為了給將士們準備好充足的口糧,劉錡就讓廚子想方設法做出一種易於貯藏的食品,廚子經過深思熟慮,結合阜陽的地域優勢,做出了一尺左右的卷子饃,每個重達兩公斤左右。因為盤麵時多為男子,力度被濃縮其中,吃起來特別勁道,因水分較少,當然易於貯藏。士兵們征戰累了,躺下來睡覺的時候,還可以把枕頭饃當成枕頭用,再食用的時候,只需要揭掉外面一層皮即可,兩不耽誤,一舉多得。
據阜陽當地人介紹:「枕頭饃其饃焦金黃,厚約半吋,香酥爽口;饃瓣潔白,層層相包,濕潤柔筋,乾而不燥,耐嚼而又鬆軟;存數日之久,不黴不硬。」
我第一次吃枕頭饃是在阜陽人開的饃店裏,那時候到八里河旅遊,餓極了,出了門發現一家饃店,買下半個,與同行的人一掰兩半,就算四分之一,我在五分鐘內就把它「洗劫一空」,金黃的焦,鬆軟的饃瓤,比一般的饅頭更勁道,也比一般的饅頭更壯嘴。
後來,到合肥上學,在姚公廟的集鎮上,我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看到了一家枕頭饃店,那幾年,我常常光顧這家店,以填補我對米飯的蒼白感。那時候,不光我自己吃,還推薦給室友,去食堂裏打回來雪菜肉絲,無需打米,佐以阜陽枕頭饃,吃出了別樣的滋味。
工作以後,我回到亳州,因為地緣關係,常去阜陽出差,我每次到都要帶兩個枕頭饃回來,一個夠自己家吃上兩三天,另一個送鄰居。我一直覺得,人吃麵食,胃口上有一種踏實感,靈魂深處也有一種安妥感。
皖北大地上,幾乎沒有山巒,連塊石頭也很難找到,阜陽枕頭饃,應該算是橫亙在皖北人餐桌上的石頭了,其質彌堅,像極了皖北人堅強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