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禪師一次住宿一家寺院,因為天氣寒冷便把寺內的佛像劈了生火取暖。寺內有位老僧見狀暴怒,斥責他忒放肆了,竟敢燒佛像。丹霞淡然答道,自己燒佛像是為取舍利。老僧又怪他異想天開,木佛中哪來的舍利。丹霞即道,既然取不出舍利來,乾脆把另一尊也一起燒吧。
南北朝時,一次梁武帝接受北方使臣的拜謁。召見及宴請過後,在宮中閒遊,偶遇有人放生。武帝頗有炫耀之意地問使臣:“彼國亦放生否?”誰知那彼國的使臣淡然回道:“不取,亦不放。”令武帝大慚。武帝好佛,常?佛衣,且供養佛僧,建造寺院,抄寫佛經。但達摩西來,他卻不識真佛。結果,達摩渡江北上,抵達少林,成為禪宗鼻祖。
禪家的方式總是很靈活,以至人們看來近於實用主義。餓了吃,睏了睡,寒即取暖,熱即乘涼,看似直白得浮淺,卻直指本意。在這吃睡暖涼中已體現出了生命最本質的東西,也體現出了生命最深刻的含義。
丹霞燒佛,武帝放生,一個不囿於形式,一個執著於形式。這世上,能夠放達到不?一絲俗塵的,怕是只有人們口中神話了的人物。而我們則總是迷失在形式之中,卻自鳴得意,或深陷於形式之中而無可奈何。我們沒有燒佛的智慧,亦沒有燒佛的悟性,自然更沒有燒佛的勇氣。我們只會放生。而我們的放生,又常常不是出於對萬物的悲憫,而是出於自憫、自私、自負,結果,形式也被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