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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是美麗的\王璞

時間:2016-06-06 04:00:41來源:大公網

  羅馬哲學家西塞羅有句關於死的名言:“哲學不是別的,只是準備死。”我在年輕時不以為然,年紀大了,越來越覺此話深刻。

  難道我們不是從生存的那一刻開始,就在準備?迎接死亡嗎?

  當然,這“準備”是積極意義上的準備:如何才不致虛度此生?如何活得有聲有色?在孜孜不倦的生之奮鬥之中,時時閃爍?死的身影;也正是因為前方閃爍死的身影,當下的每一天才彌足珍貴。

  所以我不喜歡中國人總愛把死弄得淒涼悲切。黑白的顏色、沉重的音樂、悲慟的哭聲。即便沒人哭得出來,也要僱上一些人來大放悲聲。我的家鄉長沙還有為死人作道場的風俗,弄上一群不相干的人來裝神弄鬼,吹吹打打。引來一幫看熱鬧的人眾。大家耍樂吃喝,把死亡弄成一場低俗可笑的鬧劇。

  其實死是一件美麗的事情。俄國作家赫爾岑在《往事與追思》中描寫他愛妻在意大利的葬禮,令我印象深刻。他說,意大利人總是把葬禮辦得跟婚禮一樣美麗浪漫,整個靈堂都是花團錦簇,靈柩安放在鮮花叢中,節日?裝的小樂隊奏?輕音樂,溫馨優美,置身於這樣的環境,生與死之間的界限就變得模糊,死者輕鬆上路,生者也不感覺死之恐懼。

  說到底,我們的一生不都是一條朝?同一目標駛去的船嗎?最後都要登上彼岸,一如英國作家史蒂文生墓碑上的那兩句詩:“森林中的獵人歸了家/海洋中的水手上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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