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牙醫診所滿地，牙科學士、碩士、博士都不鮮見。一百多年前，中國還曾有「牙科進士」，也算是一段歷史趣聞。

　　明清兩代極重科舉，宰輔大臣大都是進士出身。優中選優的翰林，更是人中龍鳳，一入翰林，往往數年時間就可榮登高位。如曾國藩中進士後僅七年就官居二品。故讀書人都有很深的進士情結，進士出身的官員自詡為正途，對其他官員頗為排擠鄙夷。同為中興名臣的左宗棠，只考中過舉人，三次考進士而不第，雖功名顯赫，卻深以為憾，還遭到進士出身的李鴻章多次嘲諷。以至於後來左宗棠貴為一品大員率軍平定新疆途中，還想回京應試。清廷為穩定軍心，特賜其進士出身，並賞翰林。

　　清末廢止科舉，傳統士子斷了前程，但進士、舉人等職稱卻繼續留用。此時西學東漸，留洋的「海歸」奇貨可居，清廷定期舉行考試，根據成績分授進士、舉人。如留美牙科博士徐景文考列一等，賜進士。而湖南老名士王闓運，與左宗棠一樣只中過舉人，七十多歲也蒙皇恩特授翰林。

　　當時翰林院有慣例，按照中式的屆次編列「齒錄」，屆次晚的要尊稱往屆的為前輩。王闓運屬於未經考試徑得翰林者，也就找不出齒錄。於是他撰聯自嘲：「愧無齒錄稱前輩，幸有牙科步後塵。」言語之間，對新派留學生頗為不齒。蓋傳統士大夫認為唯恪守孔孟之道才有資格治國安邦，如今連醫科等方術之徒也能得進士，實在是斯文掃地。

　　清代翰林、進士們的最高官職為正一品的大學士，並冠以文華殿、文淵閣等名號。軍機大臣一般稱「軍機處行走」、「軍機大臣上行走」。大學士兼軍機大臣就是事實上的宰輔。如張之洞就是體仁閣大學士、軍機處行走。這些稱呼後來被北京城的小市民活學活用。老舍《我這一輩子》中就寫了，在街上頂風冒雨執勤的巡警，被戲稱為「避風閣大學士、馬路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