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黃偉文在香港詞壇和時尚圈聲名大噪\作者供圖
「寫這高貴情書,用自言自語作我的天書。自己都不愛,怎麼相愛,怎麼可給愛人好處……」小時候總跟着姐姐聽王菲的歌,失戀女人悵然若失卻自重自愛的心情聽得似懂非懂。長大後再細味歌曲,除了王菲的聲線空靈縹緲,林夕的歌詞更字字掏心,句句走心。還記得,那些年周傑倫爆紅,作詞人方文山的「中國風」也一時無兩。在這之前,我只認香港詞壇的兩位「偉文」:林夕(原名梁偉文)、黃偉文(Wyman)。比起低調的林夕,我更愛光芒畢露的Wyman。趁着五一假期,我終於完成搬家。香港彷彿已進入初夏,氣溫接近三十攝氏度,天氣晴得不像話,我偏躲在家中享受半天的閒適,一邊播着經典粵語歌,一邊看黃偉文的《生於天橋底》。這是一冊三本的口袋書,光是書名就可看出他對時尚的態度,「生於天橋底」一語雙關,既愛戀時裝,又自嘲為天橋底下迷戀的流浪漢。一本寫衣服,一本關於人物,一本講瑣事。瑣事那本最有意思,譬如圍巾的label(標籤)該不該剪下來,去頒獎禮穿什麼,一百萬買件衫還是買層樓……對於這些「虛榮」的問題,他這樣回答:「唔靚都可愛,唔靚都有型。」
「七點後無衫可買的城市怎可能是我的樂土呢,努力工作還有意義嗎?朋友忙又失戀的那段日子如何熬得過去?」金句頻出,讓人忍俊不禁,一語道破不少在北上廣深港奮鬥的白領心聲。黃偉文真的太愛時裝了,但又不是時裝奴,拜倒在名牌下人雲亦雲。時尚常被形容為「high fashion」,黃偉文卻說:「hi fashion!」時裝並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東西,而是可以用玩樂的眼光去暗戀它、擁有它、拋棄它。他是在與時裝談戀愛,愛得一如潔淨純真的初戀,愛愛恨恨間又快樂又美好。
光頭又帶點微胖,還愛穿長裙的Wyman,常被粉絲戲稱「少女頭腦和情懷,與外形格格不入」。時裝精的他,卻總以一副鬼馬形象出現,如他所說,相貌,是天生的;品味,卻是可以努力的。不是座右銘,但是這解釋了他對時裝的愛。多年的扮靚經驗已經使得他在時尚圈聲名大噪。對於真正的時尚大咖,敢買敢穿不算什麼,娛樂圈裏誰都有炫耀衣衫的資本和機會;關鍵是敢公開品頭論足,並且有人想看、愛看。
如此好玩又敢玩,非Wyman莫屬。作為填詞人的黃偉文,深不可測,難以預計他有多少張面孔,多少種心情。耳熟能詳的粵語金曲,陳奕迅《浮誇》、容祖兒《我的驕傲》、楊千嬅《可惜我是水瓶座》、盧巧音《好心分手》、Twins《下一站天后》、謝安琪《喜帖街》等皆出自他的筆下。歌詞中心機四伏的玄妙情節,時而刻畫出平凡小人物鬱鬱不得志,從委屈到怨恨的形象,處處透着一股邪氣和陰鬱;時而講述喜愛唱歌從小擁有明星夢的普通少女的故事,充滿對夢想的嚮往,內心的激動與澎湃。生活是如此枯燥無味,Wyman寫的東西一直都別有意思,暗度陳倉,就像進入另一個異想世界。
聽着他寫的歌和書,正當我想起那句網絡雞湯語──「美麗的外表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他似乎無聲笑說:「對不起,讓大家誤會了,有得揀的話,我還是揀有型而不是有趣。」粵語就是不經意讓人驚呼過癮,要「有型」不是說得有多漂亮或帥氣,那大概是一種氣場,專屬你的態度和風格。Wyman的文字便是如此,就像是他寫給自己的情書,告訴大家做自己,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