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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克 洋

時間:2018-03-22 03:15:52來源:大公網

  今日讀書談到這個問題。

  當我們稱呼一隻生物為「貓」,那等於在說,牠不是狗、羊、豬、馬……牠不是「非貓」。所以「貓」作為一個概念,它的存在必須仰賴於「非貓」。

  而「貓」和「非貓」合併起來叫做「動物」。同理,要有「動物」就必須有「非動物」。「動物」和「非動物」合稱為「物質」,於是我們又有「非物質」……如此寫下去,會寫出什麼?

  答案可能是她。

  我們相遇在大阪一個清晨。當時我正出差,為省錢而住在飛田新地一家廉價旅館。飛田新地的特色是,有很多小姐穿着奇裝異服擠眉弄眼。除正常的和服與護士服外,還有牛仔裝、魔女裝、麥當勞裝……當然這些並沒困擾我。

  困擾我的是早餐。我每日0600起床0700開始工作,中間六十分鐘一定要吃早餐,而且一定要吃得好。沒能吃成,心緒不寧。所以當天破曉我就披上大衣,在花街裏頭找餐廳。卻哪裏有餐廳?青樓打烊後的街道空空如也。真不應該貪便宜的,我想。

  正在此時,我聽到有誰唱歌。歌聲來自一個太空人─一個穿得像岩士唐登陸月球的女生。女生約莫十七八歲,化淡妝,齊整的短髮髮梢拂在雪白的太空衣邊緣。柔和的晨光下,她抱腿坐在青樓門前,小聲唱歌。那不是日語,不是英語,當然也不是廣東話。她到底在唱什麼呢?

  我感覺不知所措,但步履不停。接近她時,我嗅到一股沒聞過的香氣。我還察覺到她正專注凝視地上一點。也許那裏有「非物質」吧,或者有「非物質」與「物質」的反面(精神性?)。我不知道。我什麼也看不見。不明的視線,不明的氣味,不明的語言。

  就此恍恍惚惚回到旅館。洗了個澡後,我開始投入工作,直到下午才想起自己忘了早餐的事。那可能是我懂事以來頭一次沒吃早餐。

  此後我就再沒見過她,但也不需要再見她便是。只是,如果有日你路過飛田新地,看到一個穿太空服的女生在唱歌,請你替我對她說:「你知道嗎?你是某人的女神,你讓那人的世界變得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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