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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氧化碳/克 洋

時間:2018-03-15 03:16:00來源:大公網

  我曾經救過一隻乾冰Gummy Bear。無相為證,也無人證,只有我記得那天三點約好某長笛演奏家在IFC見面,而到三點十分,巴士仍卡在德輔道中。更大問題是出於某種原因,我正抱着一個真人大小的女優攬枕。必須在訪問前把「她」安置,否則被視為變態也有可能。

  於是下車後,我右手胳肢窩夾着攬枕,從德輔道中奔到IFC,在一樓找到一排儲物櫃。就是在其中一個櫃裏面,我發現一隻Gummy Bear。手掌大小的牠安然坐在中央,好像那裏是牠的家似的。也許是誰寄存行李時丟了,我想。本想把牠送到詢問處,然而實在沒法再管別人閒事,只好把牠推到一隅,卻冷不防五指像刀割般痛。這下才知Gummy Bear原來是乾冰做的。

  為何會有一隻乾冰Gummy Bear在儲物櫃呢?無法理解。總之我把牠和攬枕關好,徑直往Starbucks跑去。

  長笛演奏家說:「不不,請不用在意,接下來也無要事,可以慢慢聊。」可談不到五分鐘,我就發現自己沒有在聽。我在想Gummy Bear的事……牠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呢?我竭力回想上次買蛋糕時,店員說乾冰可以存放多久,但想來想去都想不到。「你說是不?」我聽到長笛演奏家說。我答:「……是!」他微微一笑。「就是!」不愧是長笛演奏家,這人說話完全沒有完結跡象。

  終於我按捺不住。「Sorry,肚痛!」沒等他回應,我就拔足狂奔。我返回儲物櫃,輸入四位密碼。櫃門打開。我把攬枕拉出來。Gummy Bear不在了,不,牠還在,只是剩下指甲大小。我把牠捧在手裏,驚訝牠儘管融成這樣,仍然紋理清楚,連毛髮都仔細可辨。我看着牠愈來愈小,愈來愈小,直至肉眼無法看見後,我把攬枕重新存好,回頭向長笛演奏家低頭賠罪。

  喔,你問我何以說拯救了Gummy Bear?因為我確實是拯救了牠。牠今日仍活得好好的,在我們呼吸的空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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