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以帶走我們的明天和我們未來得及實現的計劃
他們可以帶走我們還沒有彈奏的音樂
他們可以帶走我們曾經嚮往的地方
所有破碎的夢都帶走吧
但他們無法帶走我們的昨天
這首來自Leona Lewis的《Yesterday》,在大學畢業典禮那天晚上,我們拎着啤酒瓶,圍坐在一起重聽,想起了跌爬走過整個學生生涯的自己。無關考試成功與否,無關前程似錦與否,我們哭成了一團,手足無措,狼狽無比,但後來再回想,我們卻覺得這個晚上至為快樂。那時候什麼都很慢,只有情感的火山爆發是最迅猛的。
我想那一刻,對當時的每個人都是特別的,我們就好像站在黑暗中一個孤立、懸空的高台上,但你知道,會有另一些人陪着你,一同處於那境地,雖然不能互相看見對方,只能靠那種共同站在那裏的感覺,相信自己不是單獨的──一場「金色夢鄉」式的友情。
書店裏賣得最好的都是教輔習題與成功學。考更好的學校、掙更多的錢,這就是既定的「成功」,因為人們都更願意相信生活是有標準答案的。但對於當時面臨畢業的我們,未來充斥着「變數」,並且我們很明白,生於此間的人們注定了十之八九都是「失敗」的。我們不知道要去向哪裏,只知道圍坐一起分享一首歌的簡單與浪漫,或許這就是我們反抗「標準答案」的方式。
都說曇花易謝,煙花易冷,這八個字用在娛樂圈,更是貼切到骨。演唱《Yesterday》的Leona Lewis,英國著名選秀節目「X Factor」第三季的冠軍,第一張專輯《Spirit》賣得火熱,可如今她也輝煌不再了。不過這首歌留下了,在這顆星球的另一邊,以一種原唱者並不知曉的方式留下了。
跟隨它的音階,一起打開一間教室,一起想念一堂課,一起忘記算計成敗,一起撞南牆不回頭。無論在那時,年少多年少,還是到現在,少年多少年。很多年後再聽,發現它已經種在了你掌心的生命伏線中,蒙昧、開花,再蔓延……如梁秉鈞的詩句:
碾成了碎片 撞成了傷疤
吹成了風沙 撒成了灰塵
現在它們到哪兒去了?
變成了你我心底永遠的影子
變成了我們每日的陽光和空氣
變成了生活裏的盆花和桌椅
變成了我們總在聽着的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