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元宵節後的一波返程高峰,今年的春運臨近尾聲。這場「人類歷史上最大規模的周期性遷徙」,年年上演,承載了億萬家庭的溫暖回憶,也留下了許多歲月變遷的特殊符號。其中就有泡麵。一碗普普通通的泡麵,熱氣攪拌着歸心似箭的興奮而升騰,趕走旅途的飢餓和疲倦,也成了春運萬里長卷上一塊不可或缺的調色。
然而今年,無論是旅客們目之所及,還是媒體及調查機構的數據顯示,泡麵已風光不再。世界泡麵協會曾發布「泡麵指數」報告,中國泡麵年均消費量在過去三四年間劇減了八十億包。
改革開放以來的幾十年,上億農民工進城,他們習慣用最廉價的食物來補充繁重勞動的體力需求,這造就了泡麵的「黃金年代」。如今,單純重體力、低工資的勞動力越來越少,中國整體人力結構快速調整。加上電商勃興激發的小城鎮和鄉村就業創業浪潮,長距離背井離鄉的打工族從二○一五年出現負增長。這直接的結果,就是泡麵消費主力的萎縮。
而「泡麵殺手」高鐵的出現,更帶來致命一擊。昔日行駛緩慢的綠皮車,動輒就要悶坐幾十個小時,自然需要大量食品果腹。然而伴隨高鐵網絡的快速延伸聯通,千里之遙也不過三小時車程,一包薯片打發時光足矣,泡麵只得黯然「下野」。
除了用電量、鐵路貨運量等硬指標外,世界上還有不少反映經濟變化的趣味「軟指標」。譬如英國《經濟學人》一九八六年創造「巨無霸指數(Big Mac index)」,以麥當勞漢堡在各國的價格,來衡量各國購買力平價。日本野村控股嫌這個指數不夠準確,前幾年又提出了「iPhone指數」,因為沒有人會特意飛到另一個國家買個巨無霸漢堡,但卻可能專門去買一部iPhone,所以在數字時代該指數更有效。
泡麵指數,則也可算是四十年來獨闢蹊徑的中國經濟的一個獨特烙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