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四日立春那天，微信朋友圈裏大家紛紛貼圖祝福，呼喚春天。可惜我居住的美國小鎮還在寒冬的嚴威控制下。春節前那周斷斷續續下了六天雪，積雪深逾一英尺。哪怕白天晴好，夜間必悄無聲息地落下兩三寸白雪，第二天又以掃雪、嚴寒開始。T. S. Eliot在《荒原》中說「四月是最殘酷的季節」，我卻覺得二月才是。冷暖交匯，冬春相替，天氣格外多變，讓我們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陰晴不定。

　　久在異國，我早就不過農曆新年了。春節國內放假，全國人民購物、吃喝、回家、發紅包、放鞭炮，在這裏也只是個平常的工作日。學生組織了春節遊園會，召集與亞洲文化有關的學生社團，湊出將近二十個攤位，有中餐、遊戲、抽獎招待全校和小鎮的來賓。我們幾位教授亞洲語言文化或來自亞洲的同事在一起包了頓餃子，應應景，自己沒有另外安排什麼慶祝活動。春節前換洗了床單、被套，清理丟棄了雜物、垃圾。每日沐浴更衣之外，還特地修剪了手指甲、腳趾甲。又提前看了一下春節那周的工作安排，琢磨着如何擠出一點休閒時間。這樣就算對自己在心理上有了個交代，妥妥地過了新年。

　　只是，在低溫零下二十攝氏度的夜裏，有時不免期盼天氣回暖。冰雪嚴寒，此地的孩子們卻興高采烈。他們穿得厚厚實實，五顏六色，拿上各色土製的塑料滑板，從坡度平緩的「漢堡山」上呼嘯而下，在雪地裏打幾個滾，尖叫、大笑聲打破冰凍的空氣，傳到遠方，和同樣不懼嚴寒，婉轉鳴叫的知更鳥相呼應。春天真的要來了嗎？

　　無論嚴寒還是酷暑，都要誠心正意，心平氣和，以耐心孕育希望。二○一八年的春天真正到來時，我會準備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