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袖珍創作者」西樹
「第一次聽到『西樹』，你想到的什麼？」
「是故鄉村口靜靜矗立的那株承載記憶大榕樹。」
「好特別。許多人想到的是晏殊《蝶戀花》的那句『昨夜西風凋碧樹』，也有人想到的是『西樹泡芙』。其實，『西樹』這個名字來源於《魔戒》裏那棵移自西方不死之地的白樹，西方不死之地是一個精靈居住的地域。」
「其實西樹的袖珍作品也住着小精靈，回憶的小精靈。」\大公報記者 湯艾加
西樹稱自己的作品為「袖珍」，因為有一個「珍」，是「珍貴」、是「真實」、也是「愛惜」。「微縮」在於形似，但他的作品更追求一種得「意」忘「形」的狀態——不僅有製作技藝，更是一種與觀眾的情感共鳴。所以，西樹在社交平台的備註是「袖珍創作者」。
和西樹的採訪地點約在一個咖啡館，進門前透過落地玻璃看到西樹在座位上靜靜地坐着，感覺他正在心靈世界裏尋找下一個作品的創作靈感，我暗暗在門外欣賞了數秒，有點不忍心上前打破他的寧靜；他身旁的表哥與他一比，則顯得外向且健談。就如他表哥所說：「西樹是一個很感性的人，他把他的感性全部注進了他的作品，理性的事務處理留給我們就好。」
幼時記憶鍾情園藝
談起西樹的創作經歷，他算是半路出家。大學修的專業是經濟和廣告，在人力資源管理的位置上做了八年，忽然有一天，他決意辭職專心創作袖珍。「當時家人都很反對，包括他。」西樹邊說邊笑笑地望了表哥一眼。表哥說：「當時我們都很擔心，跟他說可以作為興趣，用不着辭職，但他很堅決，他希望能把全部精力用於創作。」事實證明，西樹的決定是對的。
為什麼會想到做袖珍？「我記得，很小的時候，荔枝的核有手指頭大。媽媽用小刀把荔枝核雕成小水桶給我玩。爸爸喜歡園藝，他為我在小貝殼裏種上小多肉，做成迷你盆栽。這大概是袖珍在我心裏最早的種子。」西樹道。這顆種子慢慢發芽、成長，然後看到西樹帶來許多溫暖人心作品，有《老巷舊夢》、《但願人長久》、《山寺廚房》、《夏》等。
1：12的模型比例，作品是創作原型體積的1/1728，如《弘一法師的寮房》、《霸王別姬》。還有比例更小的，1：20的模型，僅有原體積1/8000的《老巷舊夢》。對於袖珍創作，西樹說「黏土是很重要的原料。」但在創作時，他更傾向於用真實的材質製作袖珍物件，如製作《弘一法師的寮房》，他取山裏採小竹枝做竹椅子，用老家的舊木頭做案台，以及用瓷土和釉燒出案台上那帶有微細冰裂紋的陶瓷筆洗；還有《霸王別姬》裏散落滿地從真正葵瓜子中切下的細碎。
西樹的作品還有一個神奇的地方，他的《不能被人類發現》裏真實地種了許多只有手指頭大小的迷你多肉，就像為宮崎駿電影《借物少女》主角艾莉緹在現實生活中準備的家。小小的多肉會感知陽光而漸漸長大，小小的銅水壺也能一滴滴地灌澆花園中的植物。被問及是否因為父親的影響讓他對於園藝如此了解，西樹回答：「有可能，爸爸很喜歡園藝，所以小時候就能認識很多不同的植物。」西樹現在的工作室也種了許多植物。
曾看過西樹創作《老巷舊夢》的過程，不僅僅像是在創作一件袖珍作品，更像完成一項莊重的儀式。從為「老房子」製土坯、燒磚，用自己製作的小小水泥鏟和水泥、砌牆；完全用過去鄉間蓋房的方式，從地基鋪墊沙石、拉地線、放置窗框，到頂上鋪瓦，蓋了一間真正的小屋。視線沿着老巷的石板路「行走」，彷彿能「窺到」這些「居民」的真實生活，鋁鍋、搪瓷碗、暖水瓶、方桌子、小板櫈、竹椅子等日常物件，還有巷口為夜歸人而點亮的路燈。石板路上的片片落葉就是那些有關於老巷的記憶碎片。
袖珍燈籠別具心思
對於西樹來說，「十年的創作與嘗試，回顧一眼，主題離不開植物、花園、陽光、童年和回憶。」數十件作品，卻沒有具象的人出現，但就像人剛剛離場一般，帶着記憶的溫度。不過他的作品總有一群固定的訪客，牠們會進到屋內小憩，但很乖從不搗亂，除了偶爾的貪吃或者小調皮。牠們是西樹養的三隻貓：小魚兒、莫愁、白自在。莫愁曾「不小心」吃掉了西樹做的迷你芝士蛋糕、小魚兒也會頑皮地偷喝西樹泡磚塊的水，但更多時候牠們會是西樹的袖珍作品第一撥觀眾，以及敬業的模特。西樹的作品中大部分都有牠們的身影。
西樹用袖珍記錄下舊時光，例如他在香港奧海城展出的作品《但願人長久》，這件作品在抵港前曾在日本展出。在香港展出前，西樹為配合香港正月十五看花燈的風俗，在草坪中央製作了一隻熊貓拜年花燈，還增加了數個多邊形的宮燈，宮燈外面有小狗形狀的剪紙，還有六隻小狗形狀的花燈。西樹說：「曾聽香港的朋友提起過，很懷念小時候中秋一家人在公園坐在草地上賞花燈的時光。」西樹以此為參考，為同是賞燈佳節的正月十五創作了這個作品，幾乎每個袖珍燈籠裏都有一個更加袖珍的燈泡，到了晚上燈亮起來時，元宵節的味道就更濃郁了。
「喜．細看香港新春微型藝術展@奧海城」正於奧海城二期舉行。其中，西樹袖珍作品《但願人長久》展期至三月四日，更多展覽資訊可瀏覽www.olympiancity.com.hk。此外，西樹作品集《小小小生活》已在商務印書館及誠品書店上架。
圖片：西樹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