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香港的「兒童合唱團之父」葉惠康　 大公報記者李亞清攝

　十一月七日，有香港的「兒童合唱團之父」之稱的葉惠康，獲香港作曲家及作詞家協會（CASH）頒發「CASH音樂成就大獎2017」，以表彰其為香港音樂教育所做的貢獻。葉惠康從事音樂工作逾六十載，身為作曲家、合唱指揮家，而分量最重的身份當屬音樂教育家。記者近日於其創立的葉氏兒童音樂實踐中心佐敦分團排練室採訪了葉惠康，探尋他數十年的音樂歷程與感悟。

　　大公報記者 李亞清、湯艾加

　　已處耄耋之年的他，精神矍鑠，將他的音樂人生與記者娓娓道來。一九三○年，葉惠康出生於小康之家，共有九個兄弟姐妹。他告訴記者，自己從小學習大提琴，對音樂十分着迷：「但父親不贊成我讀音樂，我在大學第一年讀的是土木工程，後來三姐替我說情，父親才不反對我走音樂的道路。我進入燕京大學音樂系，後又轉入中央音樂學院主修理論作曲。」然而，畢業後，因年輕直言，被打成「右派」，葉惠康在湖北的勞改營度過了足足一年半的光景：「那段痛苦的日子同時也磨煉人的意志，就是在那時我建立了自己的理想。」他說道。

　　促成浸大設音樂系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初，葉惠康成功申請回港，起初在琴行教琴，而後的一次機緣讓他踏上了對音樂教育孜孜以求的道路，那就是到香港浸會學院（香港浸會大學前名，下稱浸大）任教音樂。葉惠康說：「當時，音樂僅作為給人文學科的學生用作修養增值的科目。而我認為無論任何專業的大學生，都應具備以理論為支撐的音樂常識。」於是，在資源不足的情況下，他努力創造機會，增設了音樂欣賞、音樂理論、合唱課等音樂課程，這些課程後更一度成為浸大一、二年級大學生的必修科目。

　　葉惠康組織的音樂課程和活動，逐漸獲得時任院長謝志偉的支持，校方更認為有需要建立音樂系。為此，他於一九八六年首次赴美留學，在肯塔基州的路易斯維爾南方浸信會神學院研究院攻讀碩士學位。除了主修作曲，葉惠康還選修了兒童音樂教育合唱，他說：「那時便感受到當地音樂教育的普遍性和音樂能為社會發揮的作用。深受影響下，我回港後就組織了一個兒童合唱團（後名為『香港兒童合唱團』）。」

　　事實上，從任教浸大，到促成設立正式音樂課程，再到一九七三年音樂系成立，葉惠康付出了十年之久的時間。憶起當中種種，最讓他難忘的就是留學時的艱辛：「因為英文不夠好，別的同學用兩個鐘能夠完成的作業，我需要付出三倍的時間，很難忍受。」這段艱辛亦成就了他，約十年後他再度赴美，於得州的西南浸信會神學院研究院攻讀音樂藝術博士學位，僅用一年就完成了學業。浸大音樂系成立後，葉氏出任系主任二十年，持續為音樂教育奉獻自己。

　　細數葉惠康為音樂教育而做的貢獻，不難發現他先後建立了幾個頗具規模的樂團、合唱團與機構。從七十年代成立的泛亞交響樂團、香港兒童合唱團，到八十年代成立的葉氏兒童音樂實踐中心及葉氏兒童合唱團，再到九十年代成立的香港兒童交響樂團，透過這些團體，葉惠康不僅為香港培育了眾多音樂人才，更為年輕音樂家提供了演出以及互相交流的機會。

　　音樂教育裨益一生

　　其間，談及離開香港兒童合唱團、創辦葉氏兒童音樂實踐中心及葉氏兒童合唱團的原因，葉惠康坦言，離開是因為當時團隊的音樂理念逐漸偏離於他的初衷。他說：「音樂不只有娛樂（的功能），更重要的是要有正統的訓練及表演。基礎教育必須嚴格，因為好的音樂教育會讓孩子一生受益。」他又強調，正統是根本。

　　在葉惠康看來，音樂教育具有控制和發展兒童情緒和感受的功能，使兒童熱愛人類、大自然和萬物，從而享受有意義的生活。對於兒童音樂教育，他認為兒童及早接受音樂教育，其實就是文化教育裏一個相當重要的部分，兒童經過日積月累的薰陶和潛移默化的影響，將會成為一個有修養、對社會有責任感的青年。

　　音樂的學習和語言的學習，有很多地方是相似的。語言學習方面，當兒童在某特定環境生活，他的發音、語彙和品味，因感染和模仿，就和生活在另一個截然不同環境的兒童，有着十分迥異的表現，因此，社會要為孩子創造更多的學習機會，並且時常關注孩子的進展。不少家長期待自己的子女學習音樂後要成為音樂家，而葉惠康的觀點和建議是用音樂來培育孩子成長的目的，並不一定要他們將來成為音樂家，而是藉着音樂的感染力，使他們在品德、人格、智力和對社會有責任感等方面能夠全面發展。

　　教育工作者就可以從事一些誘導和輔助工作，為孩子製造一個音樂環境，彌補他們的需要。例如，在社區服務中心、社會服務團體，或政府的文化教育部門，設立音樂訓練班、合唱團、器樂班或音樂欣賞班等等。

　　兒童音樂教育看似簡單，但要從根本上把兒童音樂教育從實踐中建立一個完整的體系，需要多年的經驗和磨煉，對於葉惠康來說，前期也是一整個摸索的階段。他說，沒有任何投身理論研究工作的人，可以不經過任何共組經驗而得到一套完整而實用的工作方法。但這不代表理論的依據並不可靠，這些使用的理論是費了不少的時間、人力、物力和財力才總結出來的經驗，其可靠性是比較高的。

　　要數受到葉惠康音樂教育影響的，必然無法盡錄，但相信最讓他感到自豪的就是他的三個女兒：羨詩、詠詩與亦詩。大女葉羨詩致力於兒童音樂教育，現出任葉氏兒童音樂實踐中心副音樂總監；二女葉詠詩身為香港小交響樂團音樂總監，是當今備受尊崇的指揮家；細女葉亦詩則活躍歌劇界，在香港歌劇院任首席練唱指導。三個女兒各育有一子一女，六個乖孫更是葉惠康夫婦的掌上明珠，如今一家老小幾乎每個星期都要見面、飲茶，十分溫馨。

圖片：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