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三年後的再臨/耶 生

　　上星期去新加坡玩，是第二次去，但也可以算是第一次。

　　上次去新加坡要追溯到廿三年前的一九九四年，中六的暑假，也是最後一次跟父母去旅行。新加坡不是主菜，那是星馬七天團，第六天才到新加坡，睡一晚就回香港了。導遊是一個肥矮的小個子，充滿着莫名的自信，和有一點我不懂欣賞的風趣幽默，記得他介紹載我們到處去的旅遊巴士司機時，說：「他是全個新加坡第二好的司機，而最好的那一個……昨天撞車入院了。」有團友興奮地回應：「那他現在就是全個新加坡最好的了！」我卻在想，最好的一個還是會撞車，這裏的司機很危險啊。

　　我當然知道他只是開玩笑，但這笑不出來的笑話，成為了我對他兩大印象的回憶之一；另一個是他帶我們去看魚尾獅前，在旅遊巴士上說：「我是一個專業的攝影師，可以幫你們取最佳角度、拍最漂亮的魚尾獅，這是其他導遊沒有的服務！」我們在距離魚尾獅還隔一個海的地方下車，他連跑帶跳地向着一個位置飛奔，我們整團人緊跟其後，在一個地方停下來，依他的安排排隊，每個家庭輪流跟魚尾獅合照，然後得到十五分鐘自由活動時間——這明顯不足夠走到魚尾獅身旁。

　　不過，那是我跟父母最後一張在外國的合照，所以也很感激他的專業，尤其那時還是菲林年代。

　　新加坡給我的印象，都是來自他口中：第一，新加坡不會塞車。他說新加坡的高速公路設計得十分好，都是單程行車，不會有幾條支線匯聚成一條的情況，所以車子停下來十秒就叫塞車了。第二，新加坡的雨，只會下一會兒，都是過雲雨，很快就會見回太陽，好運的話就會見彩虹。

　　已經是廿三年前的事，新加坡一直在發展，氣候也一直在變，導遊這兩點也無從證實。但能否證實也不要緊吧，這是全新的旅程，我也不是廿三年前的我。出到機場，一個整潔、有質素的新加坡就在眼前。旅程的第二天，我在魚尾獅身旁，遙望對岸，見不到那個導遊，也記不起哪裏才是當年那個拍照的最佳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