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整理舊資料時看到這樣一句話:「試圖從肉身看自身,從自身看舞蹈,從舞蹈看城市看天下。」這是寫在《舞士列傳》場刊上的話語。
《舞》由本地著名編舞家黃大徽編導,點兵了四位來自六十至九十年代出生的舞者(馬才和、李思颺、徐奕婕、丘善行)來參與演出。
「我不是去提供答案,而是去提供問題」,這是黃大徽的創作方式,關注思想和狀態多於關注技巧,在《舞》中,他分別為四位舞者提供一個關鍵詞,進而再讓他們自己編寫舞步。
舞者要怎樣以身體立傳?舞蹈作為一種藝術形式,怎樣映照舞者的存在,又怎樣回應舞者的處境?四位不同年代、不同身體狀態的舞者置於同一個排演場所,又會產生怎樣的化學反應?
「列傳」,即以自身來書寫,對舞者來說,即是以身體寫日記。演出甫一開場便以四位舞者各自不同的熱身方式來形構了四種不同的身體質感,進而勾勒出他們各自與「舞蹈」的因緣、成長、共處。
「列傳」既是個人的軌跡,亦不能撇去時代的影子。個人的身體除了涉及與生俱來的性別、種族、高矮肥瘦等方面之外,亦涉及文化氛圍、階級、職業、價值觀等等社會因素。
一方小小的排舞室,或許也是「城市」的隱喻,有天真如丘善行者編織着天使與魔鬼的夢,有年輕如徐奕婕者與城市的聲音共舞,有成熟如李思颺者進行着自問自答,有年長如馬才和者觀看着各色人物的來去。是個人的視角,亦是城市的縮影。
這個充滿劇場調度氣息的作品,以探討「舞」的本質為出發點,進而探求「人」的本質,而不僅是角色的形相,更帶出了「我舞故我在」的哲思,點染出形而上的生命與舞蹈的思索。拋開舞蹈範式的束縛,如李思颺將芭蕾舞鞋遺留在舞台上,或徐奕婕帶着手機等電子產品一起舞動,探訪起舞背後的因由,反觀內在的自我。
因為舞蹈不僅是「去做某個肢體動作、表現某種態度」,而是「抓住一種正在思想的身體,一種關注身體的思想,一種為了想像身體、分析身體而着急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