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教授麗娜的小女兒六個月了，頭上金髮稀疏，在媽媽懷裏瞪着圓圓的藍眼睛看我們，不笑也不哭。在日內瓦吃會議餐時，孩子抓起餐桌紙墊往嘴裏塞，咬下一塊，嚼得起勁。我擔心孩子噎到，告訴麗娜，她滿不在乎地摳出孩子嘴裏的彩紙，繼續高談闊論。這類場景後來屢次發生。麗娜解釋說，孩子從小接觸多種「污染源」，長大後體質更好。
家裏養過貓狗寵物的孩子過敏率降低早經科學實驗證實，當媽的養女手法如此粗放我卻前所未見。麗娜之前已生過兩個孩子，養育第三胎經驗豐富，舉重若輕。工作忙，她可能也沒時間精力精心照顧每個孩子。但這麼放鬆的心態我在中產階級的父母身上從沒看到過。國內中產家庭的孩子放學後找家教，學完數理化、文史政還有音樂、美術、外語甚至圍棋、游泳、武術。美國孩子功課沒那麼多，但課外活動豐富多彩，中產階級的父母同樣為孩子的教育忙前忙後，殫精竭慮。
父母育兒，很大程度是盡人事，聽天命。大人縱然面面俱到，兒女未來如何依舊未知。孩子還有可能因爸媽管頭管腳而產生逆反心理，大人好心沒好報。
這些道理中產階級父母也不是不懂。也許，他們為育兒操心投射了對階級固化、前途堪憂的焦慮，或是因自己夢想曾被壓抑而移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