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創羅馬帝國的奧古斯都(Augustus)穩坐江山四十四年,壽終正寢。不像凱撒或安東尼魅力四射,但奧古斯都絕對是修辭家。他臨終時說:
「我來時,這裏是石城;我去時,這裏是大理石城。」
這句略帶矜誇的話出自一個謹言慎行者之口,似難想像;但可見這位羅馬國父如何在前車之鑑下,把魅力和表現慾掩飾了一輩子。他還有一句遺言:
「作為演員,我在人生的喜劇中表現如何?如果好,請鼓掌。」
彼得奧圖(Peter O'Toole)主演的《奧古斯都大帝》中就採用了此話,正好相互參照。語畢,皇后李維亞(Livia)為他罩上一個喜劇面具。
電影以時空交錯的手法,讓晚年的奧古斯都將一生事跡娓娓道來。聽者是女兒Julia,因此沒有溢美掩惡。命運之輪讓這個天賦多能的年輕學生變成凱撒的繼承者,妹妹、女兒是政治婚姻的祭品,外孫早夭,妻子視權力高於愛情,政敵之子恩將仇報,自己精神上卻是孤家寡人……為了國族,奧古斯都犧牲了一切。
這是羅馬的喜劇,卻是他個人的悲劇。
所幸者,與那尊沉毅的青年雕像相比,喜劇面具下奧古斯都蒼老的臉終於重獲了平靜寬柔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