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沈豐英（左）在《販馬記．寫狀》出演李桂枝

一齣青春版《牡丹亭》，令戲中飾演柳夢梅和杜麗娘的俞玖林、沈豐英名聲大噪，二人溫婉優雅的崑曲扮相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兩位中國戲劇梅花獎得主日前分別在香港獻演白先勇新版《白羅衫》和《販馬記．寫狀》，贏得滿堂彩。雖然崑劇的鼎盛期已經過去，他們堅持走在傳承的前列，並不約而同提出傳承重點在於，要將崑劇的古典美與當代審美趣味磨合接軌。

大公報記者 劉 毅

「崑劇傳承的第一要義就是尊重傳統。」俞玖林說。一次因緣巧合，白先勇選中俞玖林扮演柳夢梅，整齣戲詮釋的是青春和愛情的美麗傳奇，「崑劇中有很多以古代傳奇為題材的劇目，其中的愛情觀也屬那個年代，很難讓現代觀眾共鳴，我在表演的時候，就會讓這段感情更靠近現代。」而戲中的柳夢梅在他眼中，並不是陰柔、懦弱之輩，而是在滿腹詩書、纏綿悱惻之外，還有愛憎分明的擔當。

保留精華 兼顧時代

他提及這次的新版《白羅衫》時道：「相比較其他版本的《白羅衫》，由白先勇老師擔綱總策劃的新版《白羅衫》更注重人性的探討，因為世上很多事並非非黑即白，故而當主人公徐繼祖面對養父就是殺父母仇人這個殘酷事實時，他會在情與法之間艱難徘徊，表現出更強烈、更深層次的人性掙扎。另外，這版《白羅衫》也增添更多關於救贖、宿命等人生母題，保留傳統精華的同時，也能兼顧時代特色。」

如今，青春版《牡丹亭》、白先勇新版《玉簪記》已經搬演多場，深受年輕觀眾喜愛，甚至很多人是因為看了青春版《牡丹亭》而鍾情崑劇，俞玖林很高興看到崑劇劇目也可引領潮流，「崑劇一定是慢慢滲入人們生活，現今對崑劇的尊崇和喜愛，如同一次崑劇界的『文藝復興』，觀眾逐漸走進這一古老劇種，也為我們這些崑劇從業者帶來使命感。」

俞玖林形容青春版《牡丹亭》為人生重要轉折點：「此前，我視崑劇為畢生職業，如今它成為我的事業，甚至生命的一部分。」傳承二字，已然成為他扛在肩上的責任。此外，老師汪世瑜對他影響深遠，老師傳授經驗時的不遺餘力、毫無保留，令俞玖林體會到師徒傳承的可貴，領悟到傳承崑劇的意義。

崑劇美學 不容忽視

與記者一席話時，俞玖林「搭檔」沈豐英連連謂自己是「幸運兒」，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參加二○○四年青春版《牡丹亭》的台北首演，「那是我終生難忘的一幕，那一刻，我為自己崑劇演員的身份而感到自豪。」沈豐英表示：「《牡丹亭》原作者湯顯祖雖生活在對女性禁錮重重的明朝，卻能寫出如此不顧陰陽相隔的『至情』之人，令人動容。」

伴隨時光流逝，沈豐英愈揣摩崑劇奧妙，愈感覺「挖不透」，每次都有新發現。她道：「崑劇是一種『美』的藝術，觀眾通過崑劇舞台應看到優雅和簡約，在我有份出演的《牡丹亭》和《玉簪記》，擴大化了崑劇美，譬如《玉簪記之秋江》，如何呈現身處江心的感覺？創作團隊引入中國書法，使觀眾置身漸變、淡出的水墨世界。」

身處快節奏社會，提起戲曲，總離不開對其傳承現狀的探討，沈豐英對崑劇前景持樂觀態度，「崑劇美是穿越時空的，不論是六百年前的明代，抑或是當今社會，傳承崑劇都不能忽略對『美』和『雅』的追求。戲曲講究寫意和程式化，但熱鬧的表現形式並不適合崑劇，崑劇的寫意該是高層次的精緻。」想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這句話，同樣適合沈豐英對崑劇美學的拳拳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