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紐約回到芝加哥,芝大所在的海德園。從奧黑爾機場到海德園的Uber司機是位黑人大哥,在聽前FBI局長科米聽證會,忽然開始說麥凱恩的問題太有傾向性,又批評特朗普。於是我們聊了一路政治,從民主、共和黨派紛爭到奧巴馬及非裔社區基礎教育建設……發現這位先生對世界格局、政治形勢、階級矛盾、種族歷史都瞭如指掌,並有深刻見解。對白人至上主義者莫名其妙的優越感進行批判,說黑奴、華工各種移民哪個沒為這個國家發展建設做出過貢獻,為何把他們說成白人的寄生蟲……說社會變革的力量在於人民,而且要有革命的意識。我說我很悲觀啊。他說他以為自己很悲觀了,原來跟我比還算樂觀……分別時他說:再見,親愛的,願你有美好的一天。從上車時脾氣不大好的大哥變成這麼有親切感的同路人,這就是所謂認同吧。這位有八歲女兒的單身父親,令人難忘。
下午從市中心回海德園,突發奇想去搭Metra(輕軌)。走過無人的地下通道,台階上坐着一位着黑衣、臂膊上有刺青的黑人男生。我有點心慌。他看着我,燦然一笑。有點像John Legend,很可愛。我立刻回以微笑,問他應該從哪邊軌道上車。後來又遇到兩位親切的黑人大媽幫我指路。自擁擠冷漠的都市紐約回到海德園,更體會到路人相視一笑的人情味兒—儘管此地被傳得沸沸揚揚的「不安全」。還有與年輕朋友的晚餐,回到久違的跨學科大談學術的時光。每一次重訪、重聚都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