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齊格菲》第二幕，浮坦（左）依照一向習慣，問智慧神艾爾達諸神的未來和指環的去向

　　《指環》四聯劇的第三齣《齊格菲》和第四齣《眾神的黃昏》令觀眾更清楚地理解導演Valdemar Holm的風格和手法：缺乏想像力、可以不做的就不做。缺乏想像力在《萊茵的黃金》和《女武神》裏已有所顯示，如阿爾伯里希在戴上了魔頭盔之後的變形，洪丁與齊格蒙德的打鬥發生在舞台後面，觀眾看不見，等等。在《齊格菲》和《眾神的黃昏》裏表現得更明顯：省去了巨人發福納化身為巨蛇，在山洞裏守衛着他的黃金、魔盔和指環，導演就以巨人的真面目來與齊格菲決鬥。這不是懶是什麼？

　　導演「節約」 得不償失

　　在《眾神的黃昏》裏，有好幾場戲被Valdemar糟蹋了——齊格菲完全沒有化妝便去跟布倫希爾德搶指環，只以手杖來暗示他是以龔特爾的身份取回指環並佔有布倫希爾德，此其一；齊格菲被哈根從後面刺殺後，舞台上的一切活動停止，舞台的幕放了下來，觀眾只聽到樂團的演奏，視覺全部缺席，此其二；大約七、八分鐘之後，幕升起，齊格菲的遺體被抬了出來，原本四名新人的雙婚禮草草了事，此其三；火葬的場景更是一無是處，只見飾演布倫希爾德的Nina Stemme一個人在舞台上前後左右大唱特唱，此其四；至於眾人為齊格菲致哀，瓦爾哈拉天宮、古特魯妮、「格雷茵」神馬、哈根等均沒有在舞台上出現，令齊格菲死得孤孤單單，此其五。上面所舉出來的五個例子，很好地證明了導演的缺失——既缺乏想像力又懶。筆者還未看過如此「節約」的導演。

  雖然導演如此，但這次演出的《指環》仍然頗有聽頭，這是歌唱家的功勞。《齊格菲》和《眾神的黃昏》有好幾處感人肺腑的唱段，如《齊格菲》第三幕齊格菲吻醒布倫希爾德之後的愛情宣誓；《眾神的黃昏》第一幕裏女武神之一的Waltraute（Katarina Dalayman飾演）與布倫希爾德的有關把指環歸還三名萊茵水仙的對唱；第二幕裏布倫希爾德的獨唱以及與齊格菲的對唱；還有第三幕裏布倫希爾德的獨唱等。

　　在第三、四兩齣歌劇裏，齊格菲與布倫希爾德兩人的演和唱的分量十分之重，一般聲樂家難以承受。迷魔、哈根、Waltraute、龔特爾、古特魯妮、三名諾恩女神的負擔次之。這幾位演員令這兩齣歌劇仍然頗有看頭，功不可沒。在四聯劇的三齣樂劇都出現了的John Lundgren（飾演浮坦），既有權威聲音又有權威造型，堪稱擁有王中之王的氣勢。

　　多個唱段感人肺腑

　　這次主打頭牌大老倌的Nina Stemme（飾演布倫希爾德）是女高音中的「稀有之物」，在《女武神》、《齊格菲》和《眾神的黃昏》裏，她一直高歌不輟，音色和音量從頭到尾都能維持，難得之至。飾演齊格菲的Lars Cleveman，生於一九五八年六月十六日，雖然有點超齡，但他在第三、四兩齣歌劇裏的表現相當不俗。飾演弗莉卡的Katarina Dalayman在《女武神》裏逼着浮坦摧毀齊格蒙德，在《眾神的黃昏》裏嘗試說服布倫希爾德交出指環，她的演唱技巧也是令觀眾印象深刻的。至於飾演齊格琳德的Cornelia Beskow，音色亮麗、音量充沛，前途無限。

  但皇家瑞典歌劇院樂團的整體演出，錯音不少，尤其是銅管樂部分，因為銅管樂吹錯了很容易聽到。此外，在推動、領導舞台上的演唱和故事情節發展上，這隊樂團仍然要努力。

　　此外，在觀賞《指環》的幾天裏，與皇家歌劇院外事處主管Torbjörn Eriksson做了簡短的訪談，了解歌劇院的有關情況。

　　這次製作演出全套《指環》四聯歌劇，是在過去十餘年前的基礎上做出的成績。他們於二○○四年首演《萊茵的黃金》，然後依次演出其他三齣：《女武神》（二○○五）、《齊格菲》（二○○六）、《眾神的黃昏》（二○○七）。事實上在二○○八年這家歌劇院上演了全套《指環》四聯劇之後，直到今年（二○一七）才第二次上演全套，前後相隔九年，同一導演、同一指揮，但演員則不同。Eriksson說，在一年半前這次兩輪演出一經宣布，全部八場演出入場券立即售罄！觀眾以瑞典人為主，附近國家的人也有，如挪威、丹麥等。

　　皇家瑞典歌劇院每年演出十五齣歌劇，總共有一百五十場演出；另四十場專為學生演出的歌劇和七十場芭蕾舞。歌劇院每年的預算是瑞典幣五億（合港幣約四億五千萬），屬於小型歌劇院的開支。香港的藝團最多經費預算的應是香港管弦樂團，每年港元一億多一點，如此看來，瑞典歌劇院的開支不算太貴，因為歌劇院的開支比管弦樂團多很多了。瑞典只有一千萬人左右，維持一家歌劇院以及芭蕾舞團，經費已是相當節省的了。歌劇對歐洲各國來講，似乎是必需品。香港若能夠製作演出《指環》四聯歌劇，恐怕一場也難以坐滿呢。（劇照由Markus Gårder攝

（在皇家瑞典歌劇院看《指環》二之二）

　　編者按：上篇刊於六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