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古董店的櫥窗/作者供圖

　　走出地鐵口，我一邊對照着手機上的地圖，一邊往地圖指向的目的地走。這裏離我要去的Saint-Ouen古董集市不到五分鐘的步行距離。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讓我捂住身上的斜挎包，把手機緊緊地捏在手上。

　　這是一條擠滿了塑料篷搭起的小商販的街，人行道上站着各種各樣拿着商品叫賣的男人女人，路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紙箱、飲料瓶和其他生活垃圾。我不得不走到馬路上，遠離試圖接近我的商販們。

　　這是我要去的地方麼？這便是歐洲最大的古董市場麼？我心中戰戰兢兢，後悔沒有叫上朋友一起。很早便聽朋友說起這個鼎鼎有名的Saint-Ouen古董集市，在紐約時報和Timeout等雜誌和旅行書籍上也看到過介紹。這個據說有上千個古董商聚集的市場對我充滿了巨大的吸引力。

　　穿過這一條讓我膽戰心驚的街道，我終於看到了書上說的有兩層樓的像個廢棄工廠的室內古董集市。走進那個不大的滿是鐵銹的門，裏面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番景象。乾淨整潔的走廊兩邊是裝有玻璃櫥窗的古董店，有的店門口擺着一些吸引客人前來的櫃枱或者傢具。雖然來光顧的人也不少，卻只聽見他們小聲的說話聲，彷彿在圖書館裏一般。

　　眼前的眼花繚亂讓我決定先大致逛一圈再逐一細看。我迫不及待地沿着鐵製樓梯上到二樓，所有的東西都是「古董」，有很古老的，也有新一點但是二手的東西。賣首飾的，賣書的，賣唱片的，賣相機的，賣包的，賣照片郵票的，賣玩具的，瓷器、傢具、油畫、雕塑……讓人目不暇接，幾乎有點眩暈。最後走到一條走廊的盡頭，這是一家古董服裝店，我被店門口和櫥窗裏的擺設和服飾吸引住，再也邁不開腳步了。

　　這是一家在走廊盡頭的店，所以很多穿着古董服飾的假模特都擺在了走廊盡頭寬敞的轉角處。那些我在電影裏才能看到的各式歐洲「古裝」，都活生生「站立」在我面前。眼前這套像是貴族婦人的長裙，真的像電影裏有特製的收緊腰部的繩帶，和很多層次的各式蕾絲。裙襬部分，也看得出來裏面有鐵絲撐起的燈籠狀打底裙。我忍不住想去摸一下衣領上精緻的蕾絲花邊，突然看到旁邊有個牌子用法語寫着：「請勿觸摸。」我趕緊縮回手。

　　這時我感覺旁邊站了一個人，撇了一眼是一套古裝將領的服飾，忍不住扭頭又認真看了一眼，這個模特竟然還留着個山羊鬍子，和他的軍裝真是完美搭配！再往上，我看到他的眼睛，天啊！這是個真人！嚇得我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退後了一步。他抓住我笑了起來，我才明白，他就是這個古董服飾店的老闆。

　　我在這個服飾店試了幾條連衣裙，才發現舊時候的女人的腰真的是非常非常細，我有些失望地買了那條唯一我能拉得上的連衣裙依依不捨地離開。後來在首飾店和傢具店裏我又選了幾樣小飾品，不知不覺便大半天過去了。

　　在這個古董集市裏，每一次撫摸那些年代久遠的物品，我都能感受到他們身上存載着的，滿滿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