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很漂亮,即便撇開貴與不貴的服裝,她都是個美人。良好的教育賦予了她典雅的氣質。海倫很謙卑,平易近人。她不以己之長去揭他人之短,那是傷害;不用金錢來建立自己在朋友中的地位,人家未必在乎;不炫耀家庭,不以丈夫的尊貴來築造自己的人氣,那不是美國人的德行。她盡量按照基督徒的標準,使自己的言行舉止趨於完美。
海倫是一個妻子,支持丈夫的事業,欣賞他在工作中的成績;她也是一位母親,隨時爭取出現在孩子們需要的第一時間。與海倫相處是一件愉快的事,她與你分享生活中的快樂,幫你化解憂愁。我總是想起與她相處時的一些細節。
好比說,DX在她家練鋼琴的時候,海倫靜靜地坐在旁邊欣賞,待到曲子結束時,她會說:「我喜歡這首曲子。」她說喜歡不是敷衍人,說話的同時在起身走向CD架,從上面找出一張有該曲子的碟,將音樂播放出來,讓身邊那位練琴者,能從名人的演奏中得到啟示。於是女孩可能說:「這一段我要改進一下。」說着就又彈起來。「比上次更好聽!」海倫聽了予以評價,她的指點是實實在在的。又好比說,如果看見幾歲的J無所事事時,海倫可能會演示一個遊戲,有聲音有動作有表情,讓J一看就產生想學的興趣,然後就學會了,然後就掌握了新的詞彙,印象至深,想讓她忘記都難。之餘,她還可能饒有興趣地把遊戲教給小夥伴們。海倫不是一位職業教育者,卻把教育理論在孩子們身上實踐到極致。
海倫的尊貴,不能僅僅體現在她背的包是不是LV,穿的衣服是不是Hermès,用的化妝品是不是Chanel之流,那樣界定就太膚淺了。她可能拎一個價值二、三十塊錢的包,甚至連Coach的檔次都不是,但是那包一定具備主人欣賞的意義,一旦拎在她的手上,彰顯的只是優雅而不是俗氣。我喜歡看海倫穿那件半新不舊的黑色呢子長大衣,那種大方、隨和、雍容、尊貴,只需看上一眼,就讓你很久很久不能忘記。這是一個賢淑善良,有極好修養的女性。
在她家上樓的轉角處,海倫掛上裝裱講究的書畫。那些書畫不是出自哪些名家,而是子孫們的作品甚至塗鴉,當中包括一對中國姊妹的寫生畫和塗鴉。孩子們的作品或許不怎麼樣,但是被精工裝裱掛上牆後,他們就當成藝術品來欣賞。海倫夫婦享受親人和朋友的成績,讓孩子們的作品賦予那個家特別的意義。
海倫把家布置得恬靜典雅、舒適溫馨、富有韻味。家裏有藏書,藏書足夠多,多到能夠散發出書香味;有收藏,喬治收藏的《三國演義》人物泥塑和海倫收藏的中國竹編工藝品。那些收藏每一件都有一段故事,是夫妻倆三次到訪中國的收穫。他們用歲月的累積構成家的元素,讓尊貴含蓄,讓住在裏面的人,沉浸在精緻的西方文化與中國傳統文化交融的氛圍裏。他們的家,隨處流露主人的閱歷、情操以及無形的精神財富。
尊貴美真不是一樣好說的東西。它不像富貴那樣看得見摸得着,它是精神和物質的結合,受人尊敬,需要長時間修煉才能獲取。關於尊貴,如果還沒有說清楚,就再舉兩個例子。好比一個窮人中了彩票八百萬,把居室裝修得金光閃閃、富麗堂皇,那不是尊貴。又好比名人蔡元培,將大部分收入用來買書和接濟貧民,那是尊貴。這麼說來,想必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