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金縷玉衣,西漢,玉、金縷,徐州博物館藏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這首著名的唐詩讓很多人由此知道了金縷玉衣,這種由金絲線和玉片連綴而成的喪葬服飾,不僅是功名與地位等級的象徵,也代表着中國玉器工藝的特色成就。近日,藏於徐州博物館的一件西漢金縷玉衣在上海博物館展出,助陣正在那裏舉行的「鴻古餘音:早期中國文明展」,上博今次策展,為這個文物展覽增添趣味。
重組館藏設新主題
甲骨、青銅器、玉石器、陶器、漆木器、印章、錢幣……這些文物此前被分散在上博各個展廳,是其浩瀚館藏的滄海一粟,未必能引起觀眾注意,但通過研究人員的專門策劃,憑着聚焦早期中華文明的主題,它們被集聚到一起,共同煥發新的光芒。
上海博物館館長楊志剛介紹,中華文明是人類歷史上唯一不曾中斷的古老文明。自史前、經夏商周三代至秦漢,中華文明在這一早期階段的發展深深地影響了後來的文明進程與走向,也孕育並塑造了承續至今的中國傳統文脈。「鴻古餘音:早期中國文明展」聚焦於這一歷史階段,借助各類代表性文物二百二十四件(組),從文字、統治、生活、信仰和葬儀這五個角度切入,探求中華文明的源流與發展及其對後世的重大影響。
完整玉衣難得一見
讓外界頗為關注的金縷玉衣,出現在展覽「葬儀」這一部分。為了更好詮釋遠古時期中國特有的喪葬文化習俗,上博特地從江蘇徐州博物館「請來」該館的鎮館之寶。
上海博物館青銅器研究部館員葛亮介紹,玉衣是中國漢代皇帝和高級貴族死後穿用的殮屍用具,用金屬絲或絲線將玉片連綴而成,也是中國最具特色的喪葬用玉。此次來到上海的這件金縷玉衣,一九九五年出土於徐州的獅子山楚王墓,是目前已知年代最早、玉片數量最多、製作工藝最精的金縷玉衣。徐州博物館十六年前還專門對玉衣進行修復,修復後的玉衣由頭罩、前胸等十餘部件組成,玉片總數為四千二百四十八片。
葛亮說,漢代玉衣的最高等的是金縷玉衣,往下還有銀縷、絲縷等。據考證,該玉衣的主人是第三代楚王劉戊。玉衣之所以珍貴,還在於其出現的時間甚為短暫,主要流行於漢代,且只有諸侯王以上級別才有資格擁有。當時,帝王穿金縷玉衣入葬,諸侯和其他王公貴族穿銀縷玉衣或銅縷玉衣。製作一件玉衣要用十年時間,所需費用相當於當時百戶中等人家的家產總和,可謂極盡奢侈,曹丕做了魏國皇帝後,認為金縷玉衣是一種「愚俗」,便下令取消了這種習俗。
據悉,這件金縷玉衣在上博展出一個月,之後,徐州博物館還將請來另一件銀縷玉衣接替展出。
「萌物」薈萃調節氣氛
聚焦王侯將相是很多文物展覽的重點,或許為了拉近與各年齡層觀眾的距離,本次上博的展覽不談歷史,更多展示的是日常生活。如「文字」部分,從史前刻符,商周甲骨、金文,戰國竹簡、玉版,直到秦漢篆隸文字,講述了完整的古漢字發展脈絡。這對初學漢字的青少年,也是不錯的課外參考。
在「生活」部分,從陶屋到燈、鎮、熏爐等室內用具,從漆木、陶瓷、青銅器皿,從車馬到狩獵,從度量衡器到貨幣,從樂器到畫像紋中的宴樂圖,多角度地展示了古人豐富的生活形態和審美趣味。特別給人印象深刻的是,多款「萌物」在展廳內出現,大大調節了文物展的嚴肅氣氛。如一尊「戈」鴞卣,整體由一對相背而立的鴞(貓頭鷹)巧妙地結合而成,造型憨態可掬;四件鎏金鹿鎮,鹿身為青銅鎏金,鹿背鑲嵌以虎斑貝,作為博戲投枰鋪席的四角之壓,鹿的造型和表情也非常具有親和力。即便是在聽來驚悚的「葬儀」部分,展出的各式陶製侍女、樂舞及動物俑,大多是笑意盈盈的,讓人很難想像這些都是來自陰冷的墓室。亦可窺見古人「事死如生」的觀念。
上海博物館副館長李仲謀特別指出,此次展品大多是上博常規展覽中難以入選的文物,因為上博常規展覽講究文物的藝術性、品相的完整性,這次的展品藝術性不一定強,品相也不見得都完美,甚至有殘件,但是將它們有機組合起來,卻能完美地詮釋出兩千年前中國人的生活世界。
文物講述中國故事
楊志剛還告訴記者,本次展覽是上博在文化主題展領域的一次全新嘗試。與以往的展覽模式相比,特展打破了既定的文物門類,以歷史信息為線索,強調對早期中國文明這一核心主題的文化演繹,力求揭示出展品之間的內在聯繫,借助「文物組合」所構成的「故事鏈」,實現對文物歷史與藝術價值的深度挖掘。「讓文物說話,講中國故事」。
在展廳中,研究人員適當增加了文物的背景信息與相關的輔助說明,以便觀眾深入了解「文物背後的故事」。此外,上博官方微信平台還特別推出此次展覽的「專家講解」,借助這一新的導覽形式,觀眾可以根據個人所需,輕鬆通過手機了解文物信息。為了更好地滿足青少年觀眾的觀展需求,上博在推出特展學術講座和宣傳手冊之外,還組織系列親子活動,以激發各年齡層觀眾對早期中國文明的興趣與熱情。
「鴻古餘音:早期中國文明展」在上海博物館二樓第二展廳舉行至三月二十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