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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空的「面子」/姚 船

時間:2017-03-02 03:15:51來源:大公網

  臉像是每個人的外表特徵。不管圓扁肥瘦,讓認識的人一看就知是張三或李四。

  至於「面子」,則詭譎得多,看不見、摸不着。它可大可小,在一個人身上也能變幻莫測。某人中了六合彩,瞬間腰纏萬貫,財大氣粗,「面子」一下子膨脹,讓人側目相看。某人一下子升官,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面子」自是大無邊,走起路八面來風。

  世俗中,財權衍生光澤,為臉面抹油添亮。有面子活得趾高氣揚,自我感覺良好;有面子門路四通八達,天下無辦不成的事。所以為了所謂「面子」,竟令無數人竟折腰。

  前段時間,這裏有華人向傳媒訴說,親友來加拿大探親旅遊,自己一時為了「面子」充闊,不想讓人知道住家簡陋,非洋樓花園,生活也只是飽暖而已,所以請他們住高級酒店,租名車接送,逛名店吃美食。結果一周後送別,銀行帳戶裏夫婦倆幾年勤儉節約的積蓄也隨之「再見」。只為人家一句恭維,「風風光光,像個樣子」;只為期望人家回去後,在其他親友面前吹噓一番,背後流下多少酸辛淚!

  愛面子,也許是華人的傳統觀念。

  正面看,並無不妥。為了面子,爭氣奮鬥,努力向上;要臉面好看,保持儀容整潔,衣着得體;事關面子,不偷雞摸狗,不作猥瑣見不得人的事。總之,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做人,被人尊重,面有光彩。

  但愛面子過了頭,則問題不少。先是精神困擾。這些年來,看到不少新移民,來到加拿大以後,找不到像在原居地那樣體面的工作。做體力工吧,落差太大,面子過不去,很是困惑。經過艱難的思想鬥爭後,一些人毅然放下身段,從零做起,在新土地上建起了安樂窩,有的事業更比以前輝煌。那些仍執著於「面子」者,則只能在哀聲嘆氣中沉倫,頹喪。

  日常生活中過於愛面子,還會造成無止境攀比,增添心理壓力。炫耀、曬富、擺闊,你有名牌手袋,我也要買一個;你有寶馬車,我買輛平治;你兒子上名校,我女兒當然也要擠進去……總之一句話,「輸人不能輸陣(勢)」。不論實際需要,不管自身能力,有時為了達到目的,甚至不擇手段。到頭來除了滿足虛榮心,能得到什麼?

  再從另一個角度看,有的人為了自身臉面和利益,把尊嚴都丟光了。且不說那些賣國求榮者,單看日常生活中,有內地遊客在國際班機上因小事大打出手;在世界著名景點巴黎羅浮宮的噴水池洗腳;把紅色胸罩曬在外國機場候機大廳的梳化椅上……不文明照一下子在網絡瘋傳。而一小撮別有用心者,正是以此來抹黑中國人。某些華人到國外旅遊,搶購奢侈品,揮金如土,自以為很有面子,殊不知腰包掏空,還被諷為「錢多人傻」。

  當然,不要臉,不要面子的人,實際是不知廉恥,萬萬不能;但拚命追求面子,尤其是打腫臉充胖子,認為面子越大越好的人,也不可取。這中間的平衡,在於人的品性、學識、修養,對傳統道德觀念的領悟理解。

  曾接觸一位新移民朋友,他很坦率地問,都說加拿大是富裕國家,怎麼看不出來?馬路上車子普普通通,少有高檔;行人衣着平平凡凡,少見光鮮。我半開玩笑地說,外國人怕偷怕搶怕綁架,不敢把金銀珠寶掛在頸上,更不敢在胸口貼個「富」字。後來,他才逐步了解到,這裏民風淳樸,崇尚自然,窮的不會衣衫襤褸,富的也不穿金戴銀招搖過市,大家生活得自由自在,輕鬆自我。

  說到底,一個人的面子,並非可用金錢權力換得。面子這東西是虛無懸空的,不必刻意攀爬擢取。你能努力,腳踏實地,在不同崗位,不同領域為社會做出貢獻,你就能感受到人們讚賞的目光,驕傲自豪,臉上自然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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