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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裏的東西女子肖像畫\李夢

時間:2016-10-06 03:15:51來源:大公網

  圖:Ammi Phillips畫作《Harriet Leavens》\李夢攝

  前幾天在波士頓,去哈佛大學藝術博物館參觀。哈佛是世界名校,校內這座博物館的館藏數量之多、內容之精,遠非普通大學博物館可以與之媲美。

  博物館一共六層,其中一至四層有藏品擺放。第一層以現當代藝術為主,第二層藏品大多為十七至十九世紀的歐美繪畫及雕塑,第三層追溯至古代希臘、羅馬及東方文明,第四層則主要放置公共藝術作品。第一、二兩層的展品是我們普遍較為熟悉的,有梵高(Vincent Willem van Gogh)的自畫像、德加(Edgar Degas)筆下的舞女及羅丹(Auguste Rodin)那些肌肉線條緊實的雕塑作品。

  熟悉的作品見得多了,偶爾見到若干不熟悉的,反倒能引起人的興味。一位美國畫家Ammi Phillips的畫作《Harriet Leavens》在第二層入口附近牆上掛着,甚是惹眼。倒也不是因為畫中描繪了怎樣強烈的衝撞及對抗,也不是畫家用色如何冷暖穿插、不循常理,而是作品中的沉靜、安寧甚至略帶俏皮的味道,與畫中女子的氣質對照來看,十分契合。

  創作這幅畫作的畫家Ammi Phillips曾在十九世紀上半葉的美國畫壇享有盛名。然而,Ammi去世後,其人其作迅速被遺忘,一直要到研究美國民俗藝術的收藏家夫婦Barbara與Larry Holdridge在二十世紀初的不斷推介,這位肖像畫家的作品才重回觀眾視野。

  Ammi Phillips可謂是第一代土生土長的美國人,他生於華盛頓就任美國第一任總統時,卒於美國內戰前後。在他那個年代,學習藝術可不像今天這樣容易,Ammi不得不選擇自學,以實現藝術理想。

  如今,我們回看畫家創作的一眾肖像畫作,不難發覺他表意與抒情的克制及周正,這不得不說是迎合當時受眾品味及喜好的選擇。他曾在當地一份名為《伯克郡報道者》的小報上刊登廣告,稱自己的肖像畫作與真人「十足相像」,而且,畫家對自己處理光影的能力及對於時下風尚的捕捉,亦十足自信。

  這幅名為《Harriet Leavens》的作品,是為當地一戶Leavens姓氏人家的長女而作。畫中女子側立,目光柔和,右手握一長柄雨傘,左手垂在身側,右腳探出長裙襬外,像是在駐足欣賞着什麼。畫中人衣裝華美,以淺粉色為主色調,髮型與飾品亦精巧,足見畫家在描畫這位鄉間大戶女子時,依照的正是洛可可時代巴黎貴婦的模樣。

  除了很想將畫中女子手中拎的「水桶包」據為己有之外,我對於畫家的筆法亦十分好奇。與那些注重人物衣飾細部的肖像畫作不同,Ammi這件作品對於衣飾的處理十分簡單:他用紅綠兩個色塊拼貼在一起,便畫出一個手提包;又用一個近似長圓錐形的粉紅色塊,完成女子的長裙。這種畫法在當時「力求畫作與實物相似」的語境中或許面臨爭議,但在如今的觀眾看來,則幾乎是抽象主義的某種前兆了。

  也巧,當我欣賞Ammi的肖像畫作之後,上一層樓,在東方藝術展區中,見到一幅清人所繪的仕女長卷。這幅長卷,顯然是仿照明代知名畫家仇英摹寫歷代妓女身姿才情的《千秋絕艷圖》而作。原作共七十位女子,仿作只有十二位,且有半卷遺失,如今只得見九位。這九位中,有不少熟悉的名字,有隋朝末年隨將軍李靖私奔的妓女紅拂,有南北朝時期的江南第一名妓蘇小小,還有引得唐代才子韓翃賦詩相贈的柳氏。每位女子均才貌俱佳,且氣度非凡。

  值得一提的是,畫家在描摹這些女子的姿態與神韻時,每每借助衣飾及手中道具傳情。柳氏手中握着柳枝;漢樂府詩《日出行》中的女子秦羅敷善種蠶桑,故手中拎着滿滿一籃桑葉;而紅拂呢,作家王小波筆下那個行事率性的奇女子紅拂,在古代畫家筆下,也是一身男兒裝,灑脫又率真。而且,仇英和後世這位模仿他的清代畫家,每每樂於將畫中女子的如水身段呈現出來。那些妙齡女子,要麼斜倚而坐,要麼擺弄頭飾,要麼將脖子彎出好看的弧形,總之都是風韻十足的,與Ammi筆下那位直直站着、非要模仿貴族小姐的鄉紳人家女子,一柔一剛,對比鮮明。這東方與西方的女子,雖都穿戴着美衣好物,卻是十足迥異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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