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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飴弄孫之樂/苗 耕

時間:2016-08-31 03:16:06來源:大公網

  日子過得真快,不知不覺我已進入了人生的老年時期,最大的欣慰,看到兒孫繞膝,叫爺爺的聲音不絕於耳。這應是人間最動人的樂曲。小時候,望着慈祥的爺爺總是樂乎乎地向眾人說:「我這輩子沒有攢什麼,就是添了幾個孫子!」爺爺特別喜歡我,經常抱着我,逢人便誇獎我十分聽話忠厚,特別讚揚我,未上學就認了一大堆字。現在我也有當年爺爺的人生感悟,看着一個個活潑可愛的孫子,樂不可支,感到特別幸福。尤其是在我與孫輩們的接觸中,讓我體悟到孩童世界多麼豐富多彩、奇妙獨特和情趣橫生,讓我有機會看到了人類童年的種種真諦和迷人景象。

  一歲多的外孫女,我和她僅僅生活在一起只有一個多月,但相隔兩個多月之後再見時,她對我竟十分熟悉和親昵。我的夫人曾照料她四個多月,但外孫女見我後,除了清脆地叫「爺爺」外,還專門認准了讓我抱——高興時讓我抱,不開心時誰也不要,就嚷着要我抱,出門上街更是誰也抱不走。她的一雙大眼睛笑嘻嘻地老是望着我。家人都說外公好有福氣啊!我不解如此嬌小的外孫女為什麼這樣厚愛我這外公,孩子的心靈世界真奇妙。

  別看孩子幼小,也富人情味。我與剛滿兩歲的小孫子明明在一起生活了半年時間,後來分別了一個多月,待我與他再聚會時,見了面他就十分親切地待我,圍着我不停地叫「爺爺,爺爺!」吃晚飯時一定要我坐在他的身邊,吃完飯要我陪他玩,由於當晚我住在旅館,第二天要與他分別,起程回國。明明似懂非懂,但在車上卻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等我要離開時,他一聲不吭,低着頭,瞬間眼淚撲撲的落下來。我握着他胖胖的小手說:「和爺爺說再見」,他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嘴裏不停地喊「爺爺不走,爺爺不走!」我頓時感到一陣心酸。一個到這世界上不到八百天的孩子,內心已知親和情,已會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出幼小心靈的感受,看着車慢慢啟動,明明的哭聲漸漸遠去。我轉身慢慢走向旅館,驚嘆孩子的內心世界是多麼地溫馨啊。人們常說大人在照料和呵護孩子,其實孩子也在向大人頻送微笑和溫暖。

  孩子的成長太奇妙了,讓人難以猜測。大孫子唐唐憨厚內向,三歲時還不會講雙音詞,說「飛機」,不能連着說,先說「飛─」,再說「機」,語言表達能力明顯滯後。在幼稚園,他常常獨自一隅玩要,同其他孩子玩不到一起。父母為此十分擔憂,怕他患有自閉症。四歲後,唐唐慢慢開竅了,說話多起來了,父母終於鬆了一口氣。五歲時,完全變了一個樣,語言表達能力進步很快,他竟能用中文及英文說簡單的事情,還學會了打拳和跳舞等表演。他喜歡現代拉丁舞,全憑電視上看到的,心領神會,跳得有聲有色,自然而富有激情,孩子的潛能不能小覷。孩子們的天天向上,給了大人們無窮的歡樂。

  我還從孩子身上發現人類有共通的審美觀。人們特別喜歡長得俊美的嬰孩,每每予以會心的青睞和鍾愛。我的外孫子是個混血兒,長得十分秀美,達到了人見人愛的境界。他橢圓形的臉,五官端正,眉目清秀,紅潤的小嘴,皮膚白皙稚嫩,長着淡黃色的頭髮。他的祖父是位美國老人,雖有四、五個孫子,但特別喜愛他,帶着他逛超市,逢人誇讚,稱這是最漂亮的孫子,超市裏的美國小姐紛紛圍着看,臉上露出驚喜的笑意,嘖嘖讚美。我的女兒在外孫一歲時帶他回國,左鄰右舍聞之而來,人人誇讚這混血兒太美了,吸收了東西方人種之美,既俊秀又不高鼻子,十分勻稱。我的老伴把他帶到社區院子裏,即刻引來了一批人,特別是二十多歲的少女,爭睹這小天使,有的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孩子的手指和手臂,有的想親吻臉龐,我們只能善意地提醒,孩子還很稚嫩,望大人暫不親吻,有的懇求能否抱一下。我從中領悟到女性普遍喜歡孩子,她們蘊藏着母愛的閃閃發光的寶貴基因。我還由此更深刻理解到人類對美的共同喜愛和嚮往,難怪帥哥和美女成為當今的一種時尚。

  含飴弄孫其樂無窮,但也有不少憂愁和苦衷。與孫輩們在一起,特別要擔起呵護的重任。他們愛動愛玩,一刻也不息,大人們一不留意,就可能出事。因此,只要孫子在,我和老伴就得全身心投入,悉心照管,不敢有半點怠慢和鬆懈。他們的吃喝拉撒、睡覺和出行,每個環節都要非常謹慎地關注。我們的生活節奏和規律,常常被打亂,深感心有餘而力不足。所以老人們普遍希望兒女們早生子女,趁着精力較好時,還可助一臂之力,照管孩子,又可享受小寶貝帶來的種種快樂。老人們最擔心的是孩子有病。今年春天,遠在美國佛羅里達州居住的女兒告訴我們,小外孫女染上病毒性流行感冒,高燒不退,不吃不喝,骨瘦如柴,病得很重。我們從視頻上看到,活潑可愛的小天使,只瘦弱地躺着,氣息奄奄。我們兩位老人心如刀割,命令女兒女婿全力搶救,你們孝順父母,就是帶好子女,目前就要設法搶救孩子。謝天謝地,小寶貝的生命終於搶救過來了,我們如釋重負,那幾天我老伴血壓升高,需要加大控制高血壓藥的劑量,後來還要專程去看醫生調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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