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拜訪著名華文作家聶華苓是十年前，她剛過八十。這次再訪，她已九十一周歲了，但仍獨居在愛荷華城山坡上的「鹿園」中。兩層樓的暗紅木房子，四方形，多露台，質樸而寬敞。當年她和先生、詩人安格爾買下此處時，周圍還沒那麼多樹，從窗口能看到山下的愛荷華河。踩五六級木樓梯走到門口，門上豎排中英對照的「Engle安寓」十分醒目。門一開，透過垂掛的風鈴和「捉夢者」飾品，能看到玄關牆上懸掛的中西畫作和通往二樓的樓梯。

　　聶教授樣貌清健，但好像比十年前縮小了一圈，聽人說她平日記性也大不如前了。不過，美國同事介紹後，她馬上換成中文和我打招呼，儘管已不記得我上次的拜訪了。乘車去餐館的路上，她點評最近總統大選中兩黨全國大會的直播，月旦人物，指點江山，言辭爽利。

　　一進飯館，她就說別放味精。她吃飯胃口小，酒量不錯，和美國同事幹了好幾杯清酒。一九七八年，她時隔多年後首次應邀回中國訪問，向中共領導介紹愛荷華大學的國際寫作項目，並於次年邀請蕭乾到訪。之後基本每年邀請兩位中國作家來訪四個月。五十年光陰荏苒，她說起當年打過交道的中國作家卻如在眼前：蕭乾笑容可掬，汪曾祺嗜酒如命等。

　　有前輩相助，我受命整理中國作家資料的任務必定趣聞盎然，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