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戴耀明喜歡在街頭觀察人生百態/大公報記者吳珊珊攝
入行二十多年的無綫男藝員戴耀明（Sunny），演過不同的小人物角色，包括智障人士、色魔、警察、侍應等，雖然角色毫不顯眼，他依然落力去演，結果獲得無綫「綠葉王」的稱號。跟每一個演員一樣，Sunny也在等待一個可以發揮的機會，正如當年黎耀祥（祥仔）碰上「柴九」一樣，所以他不灰心，更期盼有一日可以與佘詩曼（阿佘）演談情戲，因他入行後未試過正正經經跟女演員在戲中談戀愛。/大公報記者 吳珊珊
有一些演員，觀眾經常會在劇集中見到他的出現，雖然他戲分很少，演技卻也不賴，只是大家往往不知道他姓什名誰，我們就統稱這些演員為「綠葉」。正所謂牡丹雖好也要綠葉扶持，如果沒有綠葉的襯托，主角演技再好也難散發光芒，所以綠葉在戲劇中佔有重要位置。今次訪問的「綠葉王」戴耀明，可能在此之前大家也不知道他的姓名，但希望看完這篇訪問後，大家認識他之餘，也會對綠葉演員多一份尊敬。
喜見祥仔走紅
中學時期已參演舞台劇的Sunny，由於無心向學，畢業後便去投考亞視藝訓班，但當年因慣性收視令亞視的劇集無甚回響，因此兩年後他轉投無綫，一做便二十多年，不過他扮演的多數是小角色，始終未能獨當一面。
對於經常扮演一些小人物，如智障人士、色魔、警察等，他會否覺得太悶？Sunny說：「好慘，演員除了顧及演戲之外，也要顧及有多少個騷，因為公司出糧，會假設你每個月做多少個騷，所以不可以太under（少）。我們一班綠葉演員都說：『一是騷，一是戲。』如果好多戲分，少騷也無所謂，否則都是向騷看。（但在很多劇集裏都見到你，你一定爆騷？）爆多爆少囉，如果爆騷再加上底薪會好一些，所謂多勞多得，但不是年年爆，有時會不爆，因未必套套劇都好多騷。有時雖然同一時間開四套劇，但每套可能得兩、三個騷，又不能double cast，如第五六七集找你做救護員，到第十九二十集就不能找你做警察，所以要碰上多騷又多戲，也講求運氣。」
對於被封為「綠葉王」，Sunny不去想自己是否成功，但真的比兩三年前多了人認識他，就算觀眾在街上未必叫得出他的名字，也會跟他打個招呼。他說：「其實有人知道你是做這行，都有滿足感的。」人到中年的Sunny，會否仍希望有朝一日當上主角？他坦言：「都有。每個演員都有這樣的想法，在外國的電影、電視劇裏，主角未必都有主角樣，如布斯韋利士、尼古拉斯基治等，但香港好得意，香港有標準小生樣。不過，我個人立場認為任何人都有機會做主角，所以自己仍然有希望（可以當主角），雖然希望不是太高，也要希望一下，應該要這樣的。（當年黎耀祥因柴九一角走紅，是否也鼓勵了你？）祥仔是給人很大的鼓勵，因他不是高大威猛的男主角標準，除了他，歐陽震華也是典範，他們都不是英俊靚仔，但卻很有觀眾緣。」雖然人人想做主角，但從演戲角度而言，綠葉可以做很多不同角色，是否更可以過戲癮？他認同說：「（綠葉）是過癮些，什麼角色也可能找你做，例如在這個廠做完醫生，突然在另一個廠做賊仔，明天做色魔，後日就做消防員，幾多元化，幾有趣。有些行業、事情是自己這輩子不會做的，所以幾過癮。」
憶與家輝合作
二十年不是短日子，對於長時間都未能攀上主角之位，Sunny承認也會不開心，並說：「入行頭四五年未懂得調節自己，沒睇通睇透這個遊戲怎樣玩，會比較多怨言及不滿，但有時想深一層，這行講天時地利人和，去不到某個位不能完全賴人，自己也有責任，也要檢討。除了自己努力外，也要加上待人接物，還要講際遇，不過這些年也有很多人幫過我，像監製李添勝、陳維冠、戚其義、林志華等，他們都夠膽找我演一些戲分重少少的角色。（可曾覺得氣餒？）每個綠葉演員，無論年資，相信都會曾經有這個感覺，例如自己年頭演的角色戲分都幾重，但年中時的角色卻變輕了，或者做完一個角色後很多人讚，之後又沉寂下來了，很多人在此心理關口都會覺得不舒服，這個可以理解，不開心或失望是正常的。但再想想，公司一年拍這麼多套劇集，很難每一套都把你放在同等的戲分或位置上，這個需要自我調節，除非去到一二三線，否則的話，戲分都會上上落落。（你已經看化了？）是否可以說看化呢？應該是明白了運作，要面對現實。（可曾想過轉行？）做了十年八年後，間中都有想過轉行。這行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像當年跟吳大維、張家輝為亞視拍劇集《李小龍傳》，如今家輝已是過千萬片酬的男星，自己卻仍然是綠葉演員，但不能讓自己太低沉，因為於事無補，間中想下、笑下、揶揄下就算啦！」
Sunny直言此行要去到好成功，不止靠努力，並說：「這行好衰，要令人喜歡你、起用你，除了幕前的戲要懂得演，幕後的戲也要懂得演，這不是擦不擦鞋的問題，你可以修飾為人際關係，因為演員很被動，起用或不起用的抉擇權在別人那裏，怎樣令人喜歡你、用你，也關乎技巧。所以，我經常這樣說笑，演員就好像風月場所的小姐，老闆可以隨意『彈鐘』，也可以讓你坐下，很被動。」
不過觀乎Sunny有這麼多演出機會，似乎監製們都很喜歡他呢？他直言因大家共事了十多二十年，已經很熟絡，又道：「很多監製由做助導階段便認識，大家很熟，好像一家人，他們會知道這位演員有何特質，同樣我也知道監製、導演們要些什麼。」未來，Sunny直言會以「雙雄」（許紹雄、廖偉雄）做目標，因他們飾演小人物都很出色，很難得扮演小人物也可以去到一個位置，他亦慶幸曾有機會跟二人合作。對於當年阿燦（廖偉雄演的角色）憑吃漢堡包而走紅，Sunny也覺得以前的電視劇影響力好誇張，不過時代不同了，現在觀眾的選擇太多，世界各地的電視劇都可以看到，所以要塑造出色的綠葉演員成為Star，已經不太容易。他說：「近年，好多藝人都不需要靠電視build up（宣傳），自己也可以拍片放上網去宣傳，所謂的嫩模並不是電視出身，但一樣有很多人認識。（你可想過再build up自己？）間中也有人找我拍片放上網，我也會做，但覺得自己更需要一個角色。老實說，演員一輩子就等一個角色爆出來，之後再爆第二個甚至第三個，所以一個角色好重要。（會否慶幸自己是男仔，有多些時間可以等機會？）女仔要青春，相對來說，男仔的演藝生命會長些。不過，這行的競爭也愈來愈大，人亦愈來愈多，因為入行門檻愈來愈容易，所以說到底，唯有做好自己。」
盼跟阿佘談情
至於他扮演色魔及智障人士都特別出色，不知有何秘訣？Sunny坦言，本身很喜歡觀察不太正常的人，又說：「老實說，男仔在街上只睇女仔，女仔間中會睇男仔，在深水埗、旺角經常會有些古古怪怪的人出現，他們未必有精神病，可能是精神緊張，所以有些古怪小動作；有時突然有個阿媽大聲罵兒子，這些情景，自己都喜歡看，不是幸災樂禍，是覺得得意，就當戲來看。」演出之餘，他又經常會想，傻仔、醫生是否就如一般劇集中所塑造的形象呢？警察、大俠、皇帝是否一定用這個腔說話呢？事實上，他們未必是這樣的，可能只是電視形象化了角色，可能是離了地。Sunny續道：「我常常想，皇帝未必總是『眾卿家平身』那種語調，可能跟我們這些平民是同一腔調，所以坊間才有說：『做戲啫，現實邊係咁？』可能這些年我們看到的模式，只是想當然，醫生、消防員不一定是劇集中那種形象。」
演過無數角色的Sunny，最想演什麼角色呢？他笑說：「我想正正經經跟一些靚女談戀愛，因為入行這麼多年都未試過在戲中談戀愛，多數是演色魔，或者搞別人的女友，未試過很正經溫馨地談戀愛，極其量有一次在劇集《女人最痛》中扮演滕麗名男友，但都不是正經的拍拖。（如果有機會拍，你想誰人做對手？）之前講過想跟阿佘談戀愛，一來大家比較friend，會親切一些。（不是愈熟愈尷尬嗎？）我反而覺得如果大家好熟，拍接吻戲會好得意，雖然未至於『亂倫』，但會幻想是否好搞笑好得意？」
後記：Sunny曾與不少演員合作過，最能啟發他的是盧海鵬。他說：「鵬哥沒有向我說什麼道理，是他的說話、待人啟發我。在拍攝現場，他會自顧自捲煙、試咪，什麼人在場都不理，令我覺得他很懂得放鬆自己。而做演員臨場的放鬆好重要，否則將令演出打折扣，所以很欣賞鵬哥，我覺得演員做到完全不覺自己在拍戲是最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