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美、阿新和我帶了三文治、水果和飲料到曼哈頓空中花園(High Line)去野餐。晴美說她看中了讓人日光浴的地段,那裏一排寬大如雙人床的木製平台,可坐可躺。我附議,那裏離可以踩水泡腳的地方近。我喜歡熱天跟一夥小娃,在清涼的淺水中踢水玩。
阿新提議這次從十八街進口處走上空中花園。看她臉上古怪的表情,我猜定然另有文章。果然,一走進去就看到那塊豎立的警告招牌,上面寫的是:走過這條線,你可能會碰到裸體日光浴者。晴美說:「今天太陽大,這麼熱,一定很多裸體作日光浴的人。」聲音中充滿期望。這時阿新臉上表情已經換成得意了。我心裏想:難道現在公開場合裸體合法了嗎?我沒出口問,怕阿新越發得意。
晴美驚叫:「啊呀!啊呀!真的來了!」我也確實嚇了一跳。眼前的男人雖然幾乎裸體,畢竟還穿了一條內褲。嚇到我的是他的模樣,他雙手前伸,神情恍惚,似乎走向我們,又似乎即將摔倒。周遭響起陣陣笑聲,有人拍照,有人跟他合照。原來「他」是一座雕像,栩栩如生。阿新告訴我們,它是雕塑家馬特里(Tony Matelli)的創作,叫做「夢遊人」。難怪他的表情那麼古怪。
阿新前幾天來過,見到過這座雕像了。她今天特地是要看看晴美和我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