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猴」郵票有許多話題,大畫家黃永玉被集郵界譽為「達人」是話題之一,一九八○年屬猴年,中國郵政發行第一套十二生肖郵票,「金猴」是第一枚,邀請畫家黃永玉設計,郵票發行面值每枚八分人民幣,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漲價萬倍,市場交易價每枚一萬元至一萬一千元,多年高踞不下,今年仍維持市值約一萬二千元,全版八十枚,最近拍賣價約一百二十萬元,少有少賺,多有多賺,不少集郵人士受惠,笑說多謝畫家黃永玉「帶挈發達」,笑談間稱他「黃達人」。
黃永玉作為設計人,他又怎樣,藏有多少「金猴」?上世紀九十年代他來港居住了多年,住在半山列堤頓道,我帶去上世紀五十年代他在香港工作時的舊物送還給他,聊起「金猴」,我問過這問題,他吸一口煙斗,毫不在乎地回答,因為他是設計人,官方郵政部門送了一批版票給他作禮物,為數多少他就沒有說了。
我接下來說的,是香港一位老太太,人稱「金猴婆」,她是少有靠「金猴」大富的奇人,她女兒阮女士(虛擬稱謂)對我說,其母賣出一部分「金猴」版票,在淺水灣買了一層豪宅。
阮女士在銅鑼灣開設集郵社,一副娃娃相,鶯聲軟語,很有客緣,她的客人,主要是內地來港搜集貨源的水客。我算是她相熟的客人吧,我和她最大宗交易,是把全版「金猴」賣給她,交易價六萬元,本捨不得,但價錢吸引,全版八十枚,每枚面值八仙,全版才是人民幣六元四角,香港郵商向內地取貨,再加利潤出售,全版約港幣十元,我從書店一位朋友二手買入,成交價一百元,朋友以九成利潤賣出很滿意,到我賣給阮女士已是六萬元,可說是集郵的奇跡,集郵界莫不驚嘆,也是我與書店朋友沒想到的。
我的事微不足道,阮女士收購我的「金猴」時說:「你有一版算不錯,但比我媽媽就差得遠了,她有幾十版!」
我驚呆了,不期然問:「真的幾十版?」
她見我懷疑,淡淡說:「幾十版就幾十版,她還有許多珍貴郵票,用一個房間收藏,全年開冷氣!」以一家集郵社做買賣,應付客人需求,一百幾十版的數量是正常的,有些集郵社賣了出去,她卻有幾十版沒有賣出,料想不到竟成奇貨。
阮女士關於她母親這段話我一直記着,往後偶然從集郵人士口中聽到香港有一位「金猴婆」,作為茶餘飯後話題,這人就是阮女士的媽媽。
十數年光景,時移世易,年前在一次區議員選舉的場合,偶然在街頭重遇阮女士,她依然笑容可掬,我們互相認出對方來,而她已成為了我的鄰居。
不免談起她母親藏有幾十版「金猴」舊事,阮女士說:「母親把三十版『金猴』賣出,平均一版作價一百萬元,套取現金約三千萬元,隨後用這筆錢在淺水灣買了一個單位。」當時本港樓宇最高呎價未上一萬,記得有明星出售大坑道豪宅,叫價二千五百萬元。我說:「你媽媽的單位現價過億元了。」她笑而不語。
一個人的飛黃騰達,是機智,還是偶遇,誰說得清!可以肯定的,國內一九八○年生肖紀念郵票「金猴」是郵票史上的奇跡,也許是空前絕後的奇葩!一片紙的小方塊,抵得上一両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