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卡貝爾橋橫?在瑞士羅伊斯河之上\作者供圖

　　夏秋間的細雨，漫灑中歐雪頂藍山下的碧清琉森湖，碧湖、青山、綠谷共翠一色、沉靜若眠，積木般別致可愛的小屋，坐落綠油油坡上、青翠谷中、安謐溪旁、靜如夢中湖畔，湖光山色如詩奇幻、若夢朦朧，宛在童話世界。

　　絲絲雨線如紗無聲垂籠下的午後琉森湖，謐靜安恬，宛如瑞士之象徵，瑞士聯邦於一二九一年誕生在這恬靜湖畔，我見到的瑞士人多如湖水般溫和安詳。

　　二百餘米長曲轉兩彎的有頂木橋—卡貝爾橋，斜跨近琉森湖口的羅伊斯河。建於一三三三年的歐洲最古老有頂木橋，宛若歐陸古屋頂般斜頂覆蓋絳紅瓦片，棕黑橋身，廊橋外側掛滿一盆盆鮮艷天竺葵，橋頂亦披花栽草，如河上繽紛花廊。一橋艷花麗芭，在微搖雨絲撫拂下，花光葉照明暗變幻如爍。雨落艷麗花束，化作一串串瑩珠沿花瓣綠葉滑下，沾?花香，悄聲入水，一河漂香，流芳而去。雨色濛濛的縹緲雨域中，花橋渡河面通向雨雲深處，白天鵝靜浮橋邊花下水面。橋近中央處，屹立一座三十四米高石砌八角形褐頂灰白塔樓，塔光花影相映水面。花叢簇裹的卡貝爾橋又稱「水塔花橋」。水塔，乃十三世紀時城牆一部分，十分堅固，地下室在水中，曾是監獄，做過藏金庫。直立水塔，橫?曲橋，相對應如寂靜中歌聲忽揚的飛升旋律。花叢映襯的橋頂橫楣，彩繪一百二十幅油畫，內容多是琉森歷史上英雄的故事，合成描繪瑞士於琉森湖區發祥崛起的藝術長廊。一九九三年的一場火災燒毀卡貝爾橋，所幸未完全燒毀，水塔更得全存，損毀的橋身及畫作均已修補完整。

　　雨中幻美聖麗的花園廊橋，彷彿象徵深湖般溫厚藹靜的瑞士人那天聰錦繡胸襟、精巧藝心。走在意即教堂橋的卡貝爾橋上，回溯橋另一端雲水深處，恍如踏上瑞士人從歷史深處一路而來的精神信仰之路，聯想支撐他們奮發前行並達至世界最富之邦的信仰力量。

　　這藍山碧湖間的美麗國家，最初很窮。中世紀後，歐洲近代新型經濟飆興帶動城市壯大，新興科學技術出現，掌握當時歐洲新科技、從事新式經濟生產的市民工匠階層產生，呼應新時代的基督▉教宗／教皇（梵蒂岡）▉教改革風起雲湧，工作與生活的方式居於時代前端的市民工匠，自然易於成為主張宗教改革的新教徒，形成推動社會進步的新興力量。這必然衝擊舊有的思想與制度，為當權的教會及其政治代表所不容。一六八五年，法國寬容新教的「南特敕令」被廢除，當地胡格派新教徒工匠即陷煉獄，被迫大批亡命瑞士的深山峻嶺，投奔主張勤儉致富的新教加爾文教派興起之地，也把當時世界最先進的機械技術—製造鐘表技藝，帶進這一國度，瑞士成了鐘表王國。掌握先進科技與思想文化的人才到來，加速激勵基督徒勤勞致富的新教倫理與剛強勤勞耐苦的瑞士民族性結合，激發瑞士人創造財富，引動鐘表業主導的瑞士經濟起飛，瑞士人亦從而形成鐘表般一絲不苟精準的工作作風、不斷求精的匠心精神、敬業誠信的商業道德，昇華出睿智勤奮的稟賦天資，他們憑?這些自由市場經濟最可寶貴的資質，築造象徵瑞士人匠心藝智的卡貝爾橋，最終還將瑞士建成世界富裕國家之一。

　　細雨於向晚稍歇，乍晴中湖山間現出古香猶馨的花橋，城貌透顯古風的現代化琉森市，諧相呼應的奇瑰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