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蜜月旅行的新人剛住進賓館客房,那男的情不自禁地抱住妻子就要親熱,新婚妻子驚慌失色:「小心點,隔牆有耳……」誰料不消幾個時辰,一對男女包房縱情的艷聞很快就被實況轉播到了網絡上。這對新人哭笑不得,有口難辯,彷彿自己真的鬧出了什麼出軌越俗的醜聞似的,他們的隱私權被人踐踏了,卻只能自嚥苦水。
幾個寫小說的文友相聚在酒家單間裏,品著杯中水酒,就著幾碟小菜,酒到酣處,激情澎湃,口無遮攔,有人便繪聲繪色地勾畫起自己新作裏的一個男女愛情的細節,角落裏的一位半醉半醒者立馬打住:「噓,留點神啊,當心有人偷拍……」果不期然,「流氓作家聚會酗酒談吐下流」的視頻幾乎天女散花般地傳到了微信上。是那些作家下流?還是偷拍者下流?當別有用心的卑鄙者先聲奪人的手段成功之時,作家們還能去與其理論是非曲直麼?他們清白的人格被人姦污了,卻只能自認倒楣。
現代的網絡信息傳遞著實把傳統媒體逼到了一個「吃冷飯」的尷尬境地。如今,傳統媒體記者無冕之王的崇高和優越已經漸漸弱化,任何一個只要會使用和擺弄智能通訊設備的人,他都可以借助現代網絡技術的快捷通道,把傳統媒體那種道德良知、職業操守和嚴格的採訪編發程式棄於一旁,以一己之好惡和一時之快樂,就隨意將自己獵取的人和事推上社會公眾評判的風口浪尖,以至於當有的本不該被「殺」之人懵懂懂急切切地含冤「死」去之時,還不知自己「病」在何處。
俄國十九世紀最後一位批判現實主義作家契訶夫有一篇膾炙人口的小說《套中人》,文中的主人公別里科夫像害怕瘟疫一樣害怕一切新事物,害怕一切超出平凡庸俗的生活常軌以外的事物,為了扼殺一切新事物,他甚至用盯梢、告密等卑鄙手段,搞得全城都怕他。人們「不敢大聲說話,不敢寫信,不敢交朋友,不敢看書,不敢賙濟窮人,不敢教人念書寫字……」他長期危害所在小城人們的自由,小城的生活因而變得死氣沉沉。可以說,現今有些善於躲在現代網絡社會的某一終端,視現代科技為利器,以玩弄資訊害人的高手,他們借助貌似正統乃至形似公正的定義或套路,盯梢和窺視別人,讓人們在其鬼魊陰影的籠罩下,危機四伏,這也不敢,那也不敢,聞之喪膽,言之失魄。如是,先進便捷的現代資訊通道便淪落為此類新版「套中人」操縱的天下了。
噓!小心「套中人」,將一些戴著「正統牌」有色眼鏡,以盯梢他人行蹤、窺探他人隱私、姦污他人人格、侵犯他人人權為樂的人歸入「套中人」之列並非在下的刻意牽強,只要是在一個正常的社會秩序下,此種作為就應該劃歸另類,此類人格怪異實不只是我們這個時代才特有,這種人外國有,中國也有;古代有,現代當然有。從人類複雜的劣根性來說,要讓此類人罷手了事,那是絕不可能的,而一個正常發育的社會肌體,需要的是正能量的擴展,不可能容忍這種有害大眾的毒瘤生存,我們的國家機器和現代先進資訊網絡掌控者該是把如何管控和制止這種怪象,讓有些心術不正、巧於偽裝的「套中人」原形畢露當一回事了。沒了藏身害人的市場和棲身之處,他們即便是變成了一隻隻狡猾的小老鼠,也得堵死其躲避的洞穴。鄙人想,若如是,我們虛擬的網絡空間,定將會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宜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