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三十多年前,同一個屋苑,曾經也遇過停電的日子,那時沒有手機燈,沒有芭蕉扇,有的是蠟燭和手搖扇,還有媽媽和弟弟。記得媽媽不知從哪裏找來蠟燭,在飯桌上點了一支,又在門口點了一支。蠟燭為漆黑的客廳添上黃光,黃光隨微風晃動,照在人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她撥?手搖扇,跟我和弟弟說:「早點去睡啦。」我和弟弟立即嗆聲:「要等爸爸回來。」
媽媽把大門打開,但見門外伸手不見五指,爸爸如何摸黑上來?之後的記憶是模糊的,腦海隱約有爸爸從漆黑中現身的畫面,那時的他,是一個大胖子,走八層樓梯(那時我們住八樓),如何能做到,可惜今天也問不到中了風、腦袋有毛病的他了。
有時候,回想一下才覺得當年的不可思議。爸爸下班後,沒有手機可以聯絡到他,我們也不知道他的想法。他要摸黑跑上來嗎?還是留在樓下等電力恢復?即使有家人,遇事的時候,需要選擇的時候,都只能一個人面對。
翌日,我把這事跟住在附近的爸媽說了。豈料媽媽劈頭就是一句:「停電,來我家不就行了嗎?」
我不禁莞爾,也感到溫暖。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