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下駕照也小半年了。之前花了三個月的功夫終於考下駕照，接到駕照下來的通知自然有點心花綻開，並以為這下平日便無需有勞兒子了。列印了一張紙條，上書「老漢是新手」，釘在紙板上。算是溫馨提示：本司機不但是新手，且是有了把年紀的新手。這並非老而不遜，實在是希望路上諸位老手多多照顧承讓。一個周末，全家傾巢而出，我拎?紙牌兒準備略展身手，不過嘴上還是頗謙遜地跟兒子商量：「今天我開？」誰知，兒子輕描淡寫地回道：「還不行。」兒子去提車時，我頗不服氣地跟老伴抱怨：「還不信任我。」要知道操作考試，俺也是高分通過的，再說學車的時候，也是下了苦功夫認真練習過的。但兒子的回答看似輕描淡寫，口氣卻不容商量。

　　因為暫時沒有購車的打算，要練車只好用兒子的車。兒子工作繁重，只有周末看他休息過，疲憊的樣子緩解了許多，才讓他陪我練習幾小時。

　　第一次，兒子帶我找了處頗僻靜的道路，言簡意賅地講了講注意事項，便給我讓出了駕駛座。我自信滿滿地握?方向盤，啟動車輛，慢慢行駛，路雖僻靜，還是不時有大大小小的車輛從兩邊嗖嗖地呼嘯而過。我的心一下虛了，發現在駕校學的一身本領，幾乎全無用武之處。不長的一段路弄得我背上冷汗涔涔。一個路口正趕上紅燈，想平穩地停下車，結果，剎車踩得太輕，車一直緩慢地滑行，幾乎撞到前面的車時，只好猛踩剎車，車?地停了，頭差點撞到擋風玻璃上，車也熄了火。於是趕緊繫上安全帶，重啟汽車。找了一個社區的停車場，從頭找上路的感覺。

　　終究要上路，車自然也終究要在路上練。車行駛在路上，兒子總會在身邊不斷提醒掛擋加速。我覺得已經加到所需的速度，兒子卻說還得加點。再踏下油門，便有了要起飛的感覺。問兒子有多快，回答也就四五十米，在馬路上速度還欠點。我心裏立刻有點發虛，也才意識到現在上路還真不行。眼手腳同時反應，速度一快，便體會到什麼叫手忙腳亂。眼睛要在注意前方的同時，還要照顧到車身兩側的倒後鏡，此時已基本顧不過來了。雖有父親尊嚴，但倒車時，兒子很緊張很克制連續「停！停！停！……」的提醒，已經透?許多無奈了。車停時，回頭一望，已是千鈞一髮。

　　練車時該快，快不起來；該慢，慢不下來；該停時險象環生，常常自己都覺得心驚肉跳，兒子怕是毛孔一直張?哪。越練心中越膽怯，尤其前後左右有車時，總是下意識地避讓。兒子則一再叮囑，你正常行駛時，不要隨意避讓，一是因避讓出現意外，要承擔責任，一是避讓其實很危險，特別是緊挨?非機動車道時向右避讓，可能會傷到騎自行車的人，甚至行人。

　　練過幾次車，自以為有把握，問兒子，我能開回去嗎？兒子答，不行。我看路面車流頗稀少，便自顧自地開起來。結果，一拐上主幹道，看到滿眼的汽車塞滿馬路，立刻虛心地將方向盤拱手讓出。

　　我至今未敢獨立上路，而且就目前這膽量看，若問上路未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