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妹去年開始學習做陶器，說學好後送我一樣物件。對做陶藝的刻板印象，最早可能來自黛米．摩爾主演的荷里活電影《人鬼情未了》（一九九○），因此有了些浪漫幻想。其實“學手藝”的過程枯燥，伴?失望，要反覆磨煉。有一次我們去中國城買花盆，學妹看來看去又貴又不好看，說：還不如我自己做一個。店老闆問：你在學啊？好玩嗎？學妹無邪道：好玩啊！老闆說：浪費青春！我們大笑不止。青春在書頁、論文間悄然流去，能有固體的物質留下，倒也是不錯的紀念。
昨日學妹果然送我一個她自己做的陶杯，月亮顏色，白中泛?淡藍。她說這是“甜白”。杯上有個尖，像鳥喙。有朋友開玩笑說：“小鳥才露尖尖喙，早有小蟲在等她”，並命名“當代甜白鳥喙陶杯”。機械複製時代，手工禮物彌足珍貴。想起電影《五朵金花》（一九五九）裏戀人互贈信物：金花贈親手繡的荷包，阿鵬贈親手打的鋼刀，比喻“情比金堅”。如今手工專門化，禮物商品化，不是每個人都會親手做東西送別人了。我唯一親手織過的圍巾是大學時送給父親的。本系有位歐洲教授酷愛織毛衣，給法國女導演阿涅斯．瓦爾達織了件她最愛的紫色毛衣，還出現在後者的電影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