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王家衛（中）偕張嘉佳（左）及梁朝偉炮製新作

小說改編成電影的例子，多不勝數，但像張嘉佳的《從你的全世界路過》那樣，一年中被兩次搬上大銀幕的例子，還是比較少見。而由原著作者親執導筒兼編劇，王家衛監製的《擺渡人》（《從你的全世界路過》其中一個短篇），更是充滿了話題性。

有趣的是，兩部改編電影都有杜鵑的參演。《擺渡人》號稱是「澤東」二十五周年的紀念作，但當中其實找不到多少《阿飛正傳》、《重慶森林》、《花樣年華》等經典的味道，而是接近於《射鵰英雄傳之東成西就》這類澤東的支線出品，衝着王家衛大名入場的觀眾，難免有點不是味兒。但誰告訴你，澤東電影只有一款懷舊深情精緻的口味？

改編VS再創作

所謂「擺渡人」，是指那些幫助失意人（諸如失戀、失業等等）渡過彼岸，走出痛苦的人，即是消除世間痛苦的人。

酒吧老闆陳末（梁朝偉飾）和拍檔管春（金城武飾）是「金牌擺渡人」，只要顧客「預約」，就「無所不能」。他們的鄰居小玉為了鍾情已久的偶像馬力，跟陳末學習做「擺渡人」。其實，陳末和管春各自都有躲不過的問題，一個沉溺在逝去的戀情，另一個則對失憶的舊愛毛毛未能忘情……

《擺渡人》的原著故事其實是講小玉（楊穎飾）和馬力（陳奕迅飾），但字數和人物不多的短篇，不能支撐起一部正場電影，於是，編劇從小說集《從你的全世界路過》中借來其他的故事，或者說更重要的是，借來「人名」，組合成電影版《擺渡人》的故事。其實，就算是小玉和馬力這一段故事，除了都玩過一場「九洞高爾夫」的鬥酒，小說和電影的人物性格、背景，都頗有不同。這點，倒讓人想起當年的《射鵰英雄傳之東成西就》，用參與「大片」《東邪西毒》的卡士，急就章拍出來的瘋狂喜劇。它把金庸原著裏面的人物反轉又反轉，不按常理出牌的戲謔，完全視原著作者和千千萬萬看過原著的觀眾如無物。

當然，說到「亂改編」，《東邪西毒》也一樣視金庸的《射鵰英雄傳》如無物……這次的情況更有趣，電影的導演本身就是原著的作者，對於這樣的改編，是否應該視為作者的一次再創作？

形似而神不似

《擺渡人》從視覺和節奏，以至用大量旁白來說故事的做法，無疑是十分之「王家衛」。只不過，電影傳遞出來的感覺卻是不一樣。無論是由《阿飛正傳》開始的懷舊味道，還是《東成西就》與《天下無雙》借用港台流行文化元素來諧謔，在這裏都找不到。這不奇怪，張嘉佳作為內地的八十後，就算是如何才高八斗，或是多麼厲害的說故事高手，成長的養分始終和二十世紀八十年代開始電影創作的王家衛班底，大不相同，電影出來的感覺不一樣，也很正常。

讓筆者難以釋懷的是，電影的很多細節和笑料，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比起張嘉佳的文字創作，來得「淺薄」。這個方向，無疑是讓這些年追隨澤東或者王大導的觀眾，感到措手不及。畢竟，《射鵰英雄傳之東成西就》離這些觀眾已遠，也多少讓人忘了其嬉鬧的一面。

或許，《擺渡人》最讓人覺得唏噓的地方是，兩個男主角還是由舊班底的梁朝偉、金城武擔綱。有人說，兩位大明星年紀不小，其實受不起導演給那麼多的近鏡，但筆者想說，故事中兩人開了十年酒吧，整天不醉無歸，找個皮光肉滑的「小鮮肉」來演，又有說服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