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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磡海濱暢想\東瑞

時間:2018-02-11 03:15:46來源:大公網

  大道

  沒有季節的大道演繹着人的春夏秋冬,一邊是花卉和草坪的展示,一邊是海水的不息動盪,隨着星河的運轉變換着色彩。

  遙想過去這兒都是海洋,被巨口蠶食之後,海港越變越窄,高樓越起越高,猶剩最後的大道連着彼此,你望穿月落日升,我看盡世道滄桑。

  夏季

夏季裏艷陽高照,天空明淨,海水猶如倒下了萬頃藍色素;萬物明澄,清洗得雙眼晶亮。萬里高空毫無點污,唯有幾絲白雲卧躺在高樓頂上,像是夢幻裏渾身潔白的胖娃兒。

  碼頭延伸入海,似是陸地的一條長臂,對岸港島白花花的清晰如繪,斜斜望過去就是久違的鯉魚門。

  風帆

  在無風無霧的日子,對面香港島的鋼骨水泥形態太清楚,感覺卻又如童話般那樣不真實,一列積木城堡般地展開,猶如現代建築的露天博物館,誰又會想到它曾經承載過百年來過於沉重的屈辱歷史。

  繁忙的海港看得眼睛疲倦,突然,掛着紅色風帆的漁船闖入畫面,不太和諧的古老和現代,於是成就了這樣一幅維港風情。

  望海

  從哪個時候我們就望海?總是想像着海的彼岸在哪裏?總有無數疑團在心底翻滾,這裏的海是否連接着外面的瀚海浩洋?還沒呱呱墜地前,父親就跨海闖蕩;少年時期,我們就奔海求學,壯年後,我們天天看海。

  海將地球上的陸地劃分成千萬塊,大大小小;我們的親友也四散在陸地上的各個角落,有的一世無法一見,有的一別就是半個世紀,有的啊一見就是最後的永別,海洋啊,你承載了多少悲歡離愁?多少離人的淚?

  孩子

  呼呼的風聲擾得孩子耳根無法清靜,疑惑的眼睛,無法解讀動盪不息的大海,是從哪裏來,又到哪裏去?痴痴地望着、痴痴地聯想。

  一股濃濃的腥味來自海水,拂動得孩子的鼻子一開一合,一陣陣的海風吹拂得孩子懨懨欲睡,未足三歲的孩子提問,海是什麼?

  垂釣

  小女孩的好奇觀看,美少女的意氣飛揚,少婦的沉着應付,構成了海濱大道的和諧精緻。如果聯想,女性的一生連環圖,大約也是如此這般吧?

  該不是海中有什麼奇珍異寶,吸引着她們,一定是追逐着那魚兒被釣起的一瞬間,希望和夢想在半空中抖動時四濺的美麗金光吧。

  美人蕉

  不明白那個夏季,時光那樣匆匆,美人蕉的花卉衰敗得那麼快,多數已經垂頭喪氣,唯有葉子青嫩精神如故。

  真喜歡一葉又一葉的紋理,一花開了一花又謝了,竟都是那般從容。隱去了海的波瀾起伏、高低建築物裏的乾坤,眼前只有充滿了勃勃生氣的整列美麗葉子。

  遠洋

  郵輪,隔不久就會從窗口緩緩而過,有時是船頭向西,有時是船頭向東,想不到維港的海水竟然是那樣深不可測,狹窄的海面,感覺上闖入了一隻史前的龐然大物。

  我想,遠洋上移動的屋子,每一個視窗都有一個故事,不平凡如《鐵達尼號》的劇情,平凡如我們這樣的凡夫俗子,看,連看到巨輪也如此這般地好奇。

  夜遊輪

  像是穿上了粉紅和雪白色間隔的花衣,獨舞於維港這大舞台;每當華燈初上,就會看到你蹁躚的舞影。

  讓外地遊客欣賞到香港的璀璨夜景,帶着美好的印象回去;一直到今天,就沒看到類似的外衣,夜遊輪啊,講究的是唯一和獨舞,馳騁了香港旅遊業並畫上了獨特的一筆。

  長臂

  高空伸出的巨臂最是驚心動魄,彷彿要將整個海洋抓起,控制於掌心;一棟棟海邊的建築物固然創造了億萬噸的財富,最慘的是海裏的族群欲哭無淚;大小魚兒成群結隊,驚慌失措,逃遁無路,從此失去家園。

  阻礙大海的景觀只是小事,陸地蠶食海洋後,所有的渡輪都要在岸上擱淺,最後成為歷史博物館裏的一艘。

  摩天

  不再是單純的鋼骨和水泥,不,如今已全是玻璃幕牆;未必需要左鄰右舍,每一層都希望成為唯一霸主,擁有無敵海景,哪怕將所有比我矮小高樓的視窗與海景阻擋。

  抬頭望不到頂部,俯首看人人小如蟻,最重要的是視角三百六十,自家視窗如環形的精緻寬銀幕徐徐展開,坐擁大海,做時空的主人。

  巨輪

  巨輪開上了乾枯的海,黃埔號的巨大肚腹下就是一個大超市,地心旅行不再是幻想曲,那裏的收銀處排着幾十條蜿蜒的人龍,貨如輪轉。

  巨輪成了陸上的船,夜裏彷彿燈海裏的一朵夢幻;難道是當年陸地戰勝海洋的戰利品,連巨輪都無處可逃?遂成了這兒永遠的地標。

  粉紅

  昨夜的粉紅依然映在天幕,簇簇華燈開始徐徐地美麗登場。所有的高低建築物都屏息靜氣,連海水也只是微微喘息,等待白天的最後吻別。

  曖昧的氣氛總是氤氳着少許的朦朧和浪漫,叫人魂斷腸回;在兩邊的花叢中靜靜攝影和欣賞,等待黑夜及其燈飾的處女奉獻。

  傍晚

  白天的單色調已經轉換成模糊的七彩,燈色的善變,天才地將顏色塗抹在各自合適的部分。夜裏總有些看不見的暗色縫隙,不知道藏匿着什麼。

  散步的依然散步,推嬰兒車的依然推嬰兒車,自拍的依然自拍,來來去去的看來都喜歡這兒的廣闊,海是亙古就鋪展的,大道是現代才鋪設的,構成了一種和諧的相處。

  油畫

  夜的手,經年累月的磨礪,終於將夜海上的景物安排在適當的位置,塗上最適當的色彩,完成了一幅夜海的油畫。此刻白天的所有喧鬧都隱沒了,繁忙的工地在建了一半的酒店前偃旗息鼓,碼頭一片光亮,海安靜得微波不起,港島精力宣泄了一夜,也要沉入海底的夢裏。

  黎明時分,只有幾十顆長橋的街燈睜着不疲倦的眼睛,深情地望着你這窗口裏深情的人兒,你的一天又開始了吧?

  .東瑞\&

  原名黃東濤,香港作家,出版社總編輯。代表作有《雪夜翻牆說愛你》、《暗角》、《迷城》等單行本百餘種,曾獲第六屆小小說金麻雀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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