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同黑洞的縫穴裏掙扎了很久
很多固體的雪和風的碎片
從逐漸膨脹的胴體 馭駛着刀鋒而過
留下深的劃痕和懨懨的血
冬天被捲席進漩渦中心
沉浮 搖晃 嘶吼如裂帛
如困獸之鬥後喑啞的鳴弦
那裸了腳踝的顫抖的肉體
不是奔逐於凍土 而是走向祭壇
一些囈語在黃表紙裏飄落
萎縮進淤泥
冬意也矮了下去
依然狩獵的是更深刻的獵人
他們將油菜花 紫雲英驅趕入甬道
等待田野分娩出一扇門
等待門後 烏雲似的布穀鳥
洞穿一叢野蒺藜和一記透亮的呼聲
新綠呱呱墜地 人們忘了撿拾
從母體剝離的胎盤和臍帶
而是忙於從血管裏分離出火焰
用灰燼掩蓋被雪水埋沒的時間
風 已經轉向
一條蛇結束了長眠
一朵花和一隻蜜蜂的愛情始於交合
山川間 黢黑的污垢只是假象
南風過來了
要帶走一些厚重的喘息
翻過被孕育的一夜
毫無戒備 張開嘴
便銜住了你睫毛上的一粒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