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大小謊言》揭示主婦們美好外表下的苦悶/網絡圖片

　　本應充滿愛和歡笑的小學校，在HBO出品美劇《大小謊言》（Big Little Lies，港譯：《小謊言》）成為了矛盾和危機的戰場、一宗謀殺案的案發地。該劇正在內地騰訊視頻熱播，以七集篇幅，刻畫幾個母親的掙扎和困境，揭示她們不為人知的另一面；美好的表象背後，危險散落在生活的各個角落，令人猝不及防。/劉 毅

　　《大》劇改編自黎安．莫瑞亞蒂的同名小說，劇集圍繞五個母親展開，她們的孩子剛剛入讀小學。在外人看來，母親們的生活雖有些不如意，仍有讓人羨慕的地方，或有體貼的丈夫，或有乖巧的孩子。然而在一次學校募捐晚會上，一個不明身份的人被殺，警方旋即介入，在校師生和家長皆被警察叫去問話，回憶觀察到他人不尋常的地方……

　　劇集採取倒敘、多線敘事鋪陳，先由小學募捐晚會上發現屍體開始講述，引起煲劇人觀看興趣：死者是誰？他因何被殺？又與五個母親有怎樣的關聯？幾個孩童甫進入學校，就發生了兇殺案，這歷來是日本漫畫《名偵探柯南》中的慣用橋段，然而《大》劇卻並不講述探案過程，也沒有名偵探對蛛絲馬跡展開偵查。慢慢我們會發現，拋開懸疑的外表，該劇依然與《絕望的主婦》（Desperate Housewives，港譯：《靚太唔易做》）一樣，闡釋為人母者的不易。不同地方在於，是靠懸疑推動劇情，對於女性處境的展現，令人壓抑。縱使滿屏都是充滿陽光、海洋、金色沙灘等代表希望的景象，其探討的諸如家暴、性暴力、出軌、單身母親、校園霸凌等話題，依然讓觀眾不輕鬆。

　　母親苦悶直擊人心

　　故事發生地是美國蒙特里的富裕海濱社區，小學學生家長多為非富即貴，既有如瑟列絲．萊特（妮可．基嫚飾）、美德琳．麥肯錫（瑞絲．薇斯朋飾）這樣的全職太太，也有雷娜塔．克萊（蘿拉．鄧恩飾）一般的職業女性，更有教授瑜伽課程的邦妮．卡爾生（柔伊．克拉維茲飾）；而從外地搬來的珍恩．查普曼（雪琳．伍德利飾）與其他母親非常不同，她漂泊無定，好似懷揣各種各樣的秘密。劇中，她們成為了朋友，發生了或悲或喜，或相互扶持，或互相攻擊的事件。

　　劇中，美德琳希望以舞台劇收穫他人的肯定，為人非常熱情，看不得不公平的發生，愛為人出頭，而這一切在他人印象中，則代表着麻煩、不善處理人際關係。個人經歷方面，她結過兩次婚，有兩個女兒，現在的丈夫十分願意與她分擔家務，而在「歲月靜好」的背後，美德琳並不快樂，曾歇斯底里同丈夫道：「你有事業，可以開啟新的篇章，而我沒有，我只是個母親，這就是我的宇宙。」令筆者想到，很多人都覺得全職太太生活幸福，但殊不知，當她們面對不能實現個人抱負的挫敗感、面對丈夫的不理解、面對「離巢兒女」時的失落，這類苦悶，才最直擊內心。

　　但是當職業與育兒出現矛盾，有哪位母親會將事業放在首位？瑟列絲原本是一名優秀的律師，為了照顧丈夫和雙胞胎兒子，毅然辭去工作，成為家庭主婦。外人眼中的她，美麗聰慧、衣食無憂，陪伴在側的丈夫英俊、富有，還有可愛的孩子。然而在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其丈夫派瑞．萊特（亞歷山大．斯卡斯加德飾）是一個控制狂，經常對妻子施暴，還反對妻子回到職場。遭遇家暴的瑟列絲也想離開丈夫，但為了孩子，她無法下定決心；為了體面，她甚至欺瞞友人說自己生活得很幸福。

　　珍恩．查普曼如同《白鹿原》裏的田小娥，是一個與社區環境格格不入的「闖入者」，用校長的話說就是「她就像是一輛停在高級百貨商場門前的骯髒小汽車。」身為一個單身母親，發生在她身上的故事也最是不堪：珍恩曾經在酒吧邂逅的男人，是一個性暴力者，發生關係後即不知所終，兒子小齊就是這個男人的兒子。這件事，在她心中留下了陰影，致使她一定會在枕頭下藏一把手槍；雪上加霜的是，小齊在學校的生活並不順利，先是被雷娜塔女兒指控有霸凌行為，後又被人看到有非禮女生的行為（其實只是親了對方的臉頰），雖然小齊一再否認，卻沒人願意相信。珍恩也因此苦惱，驚呼：「為什麼爛事總能找到我。」

　　女性友誼備受挑戰

　　這就是生活的真相，人們都喜歡趨利避害，卻往往事與願違。正如雷娜塔所言：「生活多麼美好，但總會發生爛事。」除了詮釋平凡生活中的殘酷，《大》劇在展現瑣碎的同時，也展現女人之間的友誼，亦如內地版《深夜食堂》闡述的那樣，女人之間的友誼可以如即食麵一樣簡單，也可以很脆弱；可以因為都愛吃同樣的食物而結緣，亦可因為對一件事的不同看法而分崩離析。《大》劇中的五個母親，生活互有交集，會因為對同一個男人的憎惡而團結，也會因為一件不愉快的小事，彼此怨恨，甚至動殺機。

　　正如本劇開篇留下的懸念，隨着劇情的推進，幾對可能產生殺機的關係也浮出水面：例如美德琳看不慣雷娜塔女兒對小齊的不公平指控，阻止自己的女兒參加對方女兒的生日派對，再加上派對入場券很貴，很多小朋友都沒有參加，從而引致了雷娜塔的怨恨，然而她認為導致很多小朋友缺席的緣故在於美德琳的煽動，並對丈夫說：「我總有一天要殺死她」；瑟列絲雖然懼怕丈夫的暴力，但被打之後，她曾多次看向餐桌上的水果刀；派瑞有次太衝動，甚至掐住了瑟列絲的脖子；疑似珍恩男人的薩森貌似即將來到社區，珍恩總在腦海中幻想開槍打死對方的畫面。這樣的設定，任何人都可能成為被害者，任何人也都可能是兇手。

　　張愛玲曾說過：「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虱子。」想來，所有完美的人和事，都有不為人知的傷痕纍纍。不過，該劇也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無論是我們的社會，抑或是大洋彼岸，女性都面臨同樣的困境——如何平衡事業和家庭之間的關係，如何取捨，依然是一個惱人的難題。人生也是如此，總要經過一個又一個分叉口，不如意事之十有八九，但為了那十之又一的美好，也要高歌前行。

（下期「全民煲劇」將於七月十六日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