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鄭錦昌謙稱只懂唱歌不懂教人 大公報記者溫穎芝攝

　　一代功夫巨星李小龍，相信無人不識。馬來西亞歌手鄭錦昌因為對李小龍的崇拜，當年寫下一首《唐山大兄》，紅遍東南亞。時光流逝，鄭錦昌已踏入樂壇超過五十年，唱遍世界各地。今年七十五歲的他現宣布退休，退下來之前特別在港舉行告別演唱會，跟歌迷道別。回顧五十年的唱歌生涯，鄭錦昌最難忘的仍是當年跟李小龍相識的經過，這段淵源令他留下不少回憶。

　　大公報記者 溫穎芝

　　鄭錦昌是馬來西亞歌手，於一九六六年推出第一張個人華語唱片，憑歌曲《鴛鴦江》在香港及東南亞成名。之後他的一首《唐山大兄》，更唱至街知巷聞。鄭錦昌一直熱愛唱歌，今年七十五歲的他有感年事已高，宣布正式退出樂壇，並由八月二十八日起至下月初在港舉行共六場告別演唱會。他早前來港為演唱會做準備時，接受了《大公報》記者專訪。

　　縱橫歌壇五十載，究竟是什麼原因令他對唱歌如斯熱愛呢？他說：「我十三歲已好鍾意唱歌，對唱歌好有興趣，那時沒有人教我的。我沒什麼嗜好，就只愛唱歌。」那是誰啟發了他對唱歌的興趣呢？他指當年在馬來西亞很流行聽粵曲，香港有很多名伶如梁醒波、紅線女等都會到大馬演唱，他因為經常聽到，耳濡目染下便迷上廣東粵劇。

　　大馬來港碰運氣

　　鄭錦昌表示自己最先是學唱廣東粵曲，後來參加不少社團的粵劇演出，其間認識了一位馬來西亞的記者，對方覺得他唱歌這麼好聽，不如唱流行歌曲，更引薦他出道。鄭錦昌是第一代唱粵語流行曲的歌手，他說：「我那時來香港，所有人都是唱英文歌的，沒聽過有人唱廣東歌。我都覺得好奇怪，香港人個個都講廣東話，但點解沒有人唱廣東歌呢？那時有些香港朋友告訴我，廣東歌令人覺得是低級趣味，不可登大雅之堂。」鄭錦昌最初來港是遊玩以及希望碰碰機會，原本覺得自己唱廣東歌，香港人應該受落，但電視台、電台卻只播英文歌，當時他心想沒什麼機會了，準備返馬來西亞，但臨走時就遇到好朋友杜平，對方帶他去見「肥肥」沈殿霞。他說：「我跟肥肥在馬來西亞已認識，當時她跟黎小田到大馬登台，因為大家都是年輕人，好快便熟絡了。當年肥肥帶了我去見無綫高層蔡和平，對方讓我在《歡樂今宵》表演，可以唱三首歌，但就說明不准唱廣東歌。最後我爭取到唱了兩首國語歌，一首廣東歌。」翌日，鄭錦昌看到很多報章都報道他唱廣東歌的新聞，就是這樣，他逐漸開拓了廣東歌的市場。

　　其首本名曲包括《鴛鴦江》、《十一哥》、《新禪院鐘聲》等，但很多樂迷都是因為這首歌──「唐山吖有個大兄，俠骨丹心最重友情……」《唐山大兄》，而認識鄭錦昌。對於這首紅遍東南亞的歌曲，他說：「《唐山大兄》是我其中一首爆紅的歌曲，但對自己來說，最大意義的反而是《鴛鴦江》，因為這是第一首打入香港廣東歌市場的歌。」當年，鄭錦昌看完由李小龍主演的《唐山大兄》後，有感而發寫了這首歌。他說：「李小龍一向都是我的偶像，當看完《唐山大兄》，就很想寫一隻歌去讚美小龍以及這部戲。我都估不到因為李小龍這三個字，令這首歌爆起來。」

　　數面之緣印象深

　　談起李小龍，鄭錦昌表示十分難忘，他有幾次跟李小龍見面的機會，說：「我跟小龍見過幾次面。第一次他留意到我，是我在《歡樂今宵》演出，當預告我會唱《唐山大兄》，小龍就打電話到電視台，問誰那麼夠膽唱他，我當時都嚇到死，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是好高興的。」到真正見面，就是有一次他在無綫演出，當時跟鄒文懷在無綫的「木人巷」準備，李小龍突然出現跟他打招呼。鄭錦昌回憶着說：「李小龍有一個奇怪習慣，會叫人打他個肚，他那次就叫我打，自己都有一拳打下去，我跟他的淵源便是這樣開始。我還記得那次見到偶像十分緊張，就拿相機合照，在旁有位記者幫忙打燈。拍照後我跟小龍傾偈，記者就舉機再拍一張照片，小龍卻立即拿起自己的公事包遮住面，大喝『不准影，剛才已影了』。我心想原來他這麼惡的，其實，這亦是他做人的原則。」

　　在五十年的唱歌生涯中，問到還有什麼很難忘的經歷呢？他眉飛色舞地說：「有件事真的很難忘，都是跟小龍有關。」鄭錦昌表示當年《歡樂今宵》播出五周年，公司突然叫他返電視城參與開場演出，獻唱《唐山大兄》。他記得當錄影廠的門打開，便有一個巨型大蛋糕被推到他面前，突然有一個人由蛋糕中跳了出來，原來就是李小龍。他笑說：「這個驚喜真是大了，公司事前不讓我及小龍知道這個環節。之後我演唱期間，小龍突然在我旁邊踢了一下旋風腿，我到現在也分不清他當時的腳有沒有踢到我鼻尖，還是他的腳風。無論怎樣，不得不佩服他，因為現場直播中，如果稍有差池，他會丟臉，我也會受傷，他真是好厲害。」

　　回首過往無遺憾

　　鄭錦昌當年既唱歌又填詞，很多作品的詞都是出自他的手，他解釋稱，其實自己最喜歡的是唱歌，那時寫歌也是沒辦法，因為不寫就無得唱。問到如何找靈感寫詞呢？他指自己讀書不多，其實只讀到小學四年級，可以寫到這麼多歌，全靠小時候愛唱粵劇，因他可以將粵曲中的歌詞消化，再寫入流行曲之中。他記得自己第一首寫的歌叫《流浪漢》，都花了十天八天才寫出來。

　　今年已七十五歲的他，依然聲如洪鐘，中氣十足。問到有何養聲秘方呢？他坦言沒什麼特別，也沒有去練歌或學唱歌，當年他推出第一張唱片時，家人都好驚訝，不知道原來他懂得唱歌。他笑言自己性格怕醜，平時在家不會唱歌，亦曾經有人問他為何不用練歌，其實自己是在心中練，並在心中背歌詞，再想想該怎樣唱。鄭錦昌指自己沒什麼食療秘方，亦有吸煙，很夜才睡，但相信是因為年少時學唱粵曲，幫助到運氣以及練聲線。

　　提到退休的生活，鄭錦昌表示其實自己已在半退休狀態，平時在家中都好少唱歌，又懶去做運動。問到有想過退休後開班教唱歌嗎？他不諱言多年來都有很多人找他教唱歌，但自己不懂教只懂唱，本身亦不懂樂器，所以最終都沒有收學生。他回想自己在樂壇這麼多年，其實什麼都試過了，又去過很多地方獻唱，已十分滿足，想做的都已做到了，已沒什麼遺憾。他坦言今次辦告別演出，心情很依依不捨，但又不想到時太傷感，只想開開心心地跟歌迷一起開騷。他亦指今次不是封咪演出，以後有慈善活動，他都會亮相獻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