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界土地問題是香港今後影響重大深遠的政治與發展課題。
一是香港人口在近年逐步北移新界。這本來是一個地產價格推動的城市人口郊區化的長期過程。但近十多年,人口增加與地價、房價急升,更加速了這個過程,由此而產生了對原來未開發或未可供城市住房用途的土地轉變用途、重新利用的問題。也因此與原來的鄉村居民與土地業權產生出拆遷的問題。
二是在中英談判時,新界原居民的利益被政治化,演變成世襲特權(僅屬男丁,女丁被排除在外,更凸顯其封建特權性質),經基本法固定和法律化起來。於是,世襲男丁建丁屋的特權,構成了新界土地規劃的結構性限制,且僵化起來,妨礙用其他房屋政策來解決的途徑。在新界原有的土地業權方面,這麼多年來也出現土地兼併。原居民地主兼併土地,在鄉事委員會任職的,會更清楚政府的規劃政策,土地兼併於是多了針對性的目標。而市區的地產商亦進駐新界,兼併農地來增添他們未來可用的土地儲備。
於是,當政府扭轉曾蔭權壓抑土地開發和房屋擴展的政策後,開始找地建屋,這兩個矛盾便凸顯出來,且糾纏在一起,將問題惡化。在這個中間,新界人口新增已構成基本服務不足,原居民與新增人口同樣面對生活條件惡化的挑戰。梁振英政府現時才開始有限度地進行規劃改善,但遠水救不了近火。這又形成原居民與新增人口的衝突。政府要解決土地開發新建房屋,至少要多建道路,也更增添對土地徵佔和拆遷補償的問題。曾蔭權解決菜園村造成一個惡劣的先例。上述矛盾交雜,還加上外來環保政治,乃至僅追求政府擴大補償利益的群體介入,新界土地問題便錯綜複雜,動彈不得。
現屆政府沒有良策,也不敢得罪各方利益,特別是原居民與建制派政黨在地方上結合起來的勢力。應對之策只是退避,專擇弱勢群體開刀,也不敢公開,希望拖過便算。橫洲公屋建屋計劃由一萬七千單位退至第一期的四千單位,便是例子。不堅持政策原則,重中之重的公屋政策也可在困難面前捨棄妥協。
現時橫洲公屋興建計劃已變成倒梁的政治化舉措,掩蓋和混淆原來的土地與發展問題。我擔心特區政府不懂處理。當前應對不了政治化的挑戰,更會根本上進一步迴避問題,藉口政治化的要求,不是胡亂妥協。例如重新確定一萬七千單位的規劃,卻全無落實的意願和認真的規劃措施,把一切推卸給下屆特首,這樣拖延下去是官僚政客的慣用手法,卻對香港今後發展不利。新界人口只會進一步增長,橫洲公屋計劃還有多年才完成,以特區政府近年的慣例,必然延遲。由此引發的問題卻未必待公屋建成入住才會出現,當前新界的交通已趨惡化。政府毫無良策,如元朗等新市鎮由基建服務不足帶來的社會與政治問題(元朗反水貨客問題只是其中一個表現)也正惡化。而土地問題不大刀闊斧地解決,新界發展也必然受阻,由此而影響香港整體城市的發展。
特區政府用百億千億元建橋修路來填填補補,徒益了工程公司及有關方面的利益,卻無助交通運輸、城市生活與社會生態的改善。香港說要成為可持續發展、宜居的城市,但不能只喊口號,不幹實事。
香港珠海學院一帶一路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