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戰爭已經過去了十三年。當時響徹雲霄的「打伊倒薩」口號也已漸漸淡出人們的記憶,被吊死的薩達姆也已很難再提起人的興致。若沒有英國公布伊戰報告,恐怕沒人會想起這場腥風血雨的戰爭。英伊戰報告一石擊水,打破了這份冷漠,讓人重新審視歷史,思考當代與未來。
該感謝白高敦政府,當年正是他授權對伊戰進行調查。也該感謝負責調查的齊爾考特,歷時七年不曾間斷,為國際社會真實還原了歷史。洋洋灑灑幾百萬字的報告,觸及戰爭性質、開戰的法律依據、戰爭裝備、戰後計劃等等問題,得出的結論是伊拉克戰爭是一場「錯誤戰爭」、「非正義戰爭」,布什政府和美國是「主犯」,貝理雅和英國是「從犯」,時任首相貝理雅「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伊拉克戰爭,是美在冷戰後發動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戰爭。「打伊倒薩」既是美對「九一一」恐襲的報復,也是美藉反恐在全世界重新謀篇布局戰略動作。開戰之初,地緣政治格局就已出現變化,美以反恐劃線,歐洲盟友分裂成兩大陣營,主戰方為英國及東歐國家「新歐洲」,反戰方為法、德為首的「老歐洲」。布什政府推行「先發制人」戰略,把維護全球「一超」的戰略目標與反恐結合起來,並以武力強推「大中東計劃」,企圖對中東進行民主改造。
現在看來,這場引發世界格局「大地震」的戰爭,原來是一齣漏洞百出的「兒戲」:開戰前,以和平方式解決問題的外交手段並未窮盡,軍事行動並非當時萬不得已的選項;開戰理據,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判斷不成立,薩達姆並未構成迫在眉睫的威脅;戰爭後果,對風險並非得到適當確認,包括「基地」組織的威脅;英美盟友,當時的英美關係並不需要英給對方「無條件」支持。根據齊爾考特報告的結論,伊拉克戰爭,完全是一場在錯誤時間、基於錯誤情報、針對錯誤對象發動的、結果距「成功」相去甚遠的「錯誤戰爭」。
貝理雅在對報告回應時承認,發動伊戰所依據的情報是「錯誤」的,最終後果也比想像的更加「血腥和曠日持久」,他對此表示「難過、歉意和遺憾」,並願「承擔完全責任」。對一百七十九名戰死的英軍士兵及數千美軍陣亡官兵來說,貝理雅的「道歉」已於事無補。而對幾十萬死於戰爭的伊拉克平民來說,這一罪行又豈能由一句「道歉與遺憾」來彌補。
伊拉克戰爭本不該發生,教訓深刻。當代世界,像布什、貝理雅式的「好戰分子」尚大有人在,動輒就要兵戎相見的「戰爭狂人」還頗有市場。戰爭是要死人的,是血腥的,切莫將他人的生命當成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