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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稅改與資本爭奪戰/盧麒元

時間:2017-05-19 03:15:50來源:大公網

  特朗普早前公布了稅改提案,雖然該提案未必能完全獲得通過,但是,美國的稅改方向已經形成,稅改方案肯定會獲得某種程度的落實。特朗普稅改有兩個方向:一是大幅度降低企業所得稅稅負,二是簡化個人所得稅繳納層級。建議降低企業稅率,將所謂不需負擔企業所得稅實體(即由企業所有者以個人所得稅形式而不以企業所得稅形式為利潤繳稅的企業)的最高稅率從39.6%大幅降至15%。以個人所得稅來看,特朗普擬由最高39.6%、最低10%的七級距,調整至33%、25%或12%三個級距。年收入在37449美元以下,適用稅率為12%;37500至112500美元為25%;年收入高於112500美元,適用稅率則為33%。

  讓人驚訝的是,特朗普稅改方案並未提供減稅後財政收支再平衡的預案。此中意涵耐人尋味,或者稅改方案早已成為美國高層的共識。美國企業所得稅在聯邦財政收入中佔比僅為10%,就算減稅幅度高達60%以上,實際減稅金額並不算大,對美國財政影響十分有限。

  策動全球資本回流

  筆者初步估算,特朗普稅改將減少聯邦財政收入約略2000億美元。而今年,實際減稅幅度僅為1000億美元。幾乎可以確定,美國今年海外利潤回流和經濟增長所增稅收足以弭平減稅之預算缺口。長遠地看,如此之低的公司所得稅,必然導致他國公司大規模湧入美國,為美國未來帶來可觀的稅賦增長。筆者粗略估算,利潤回流和外資湧入,應可帶來每年不低於5000億美元的新增稅收。即是說,特朗普減稅反而增加聯邦收入。況且,特朗普還有強化堵塞偷稅漏稅的後招,平衡預算應該沒有太大的難度。更為重要的是,特朗普稅改着力點不僅僅是內部經濟增長,也考慮到了美國全球金融博弈的總體戰略布局。

  美國的再工業化建立的基礎就是資本回流,資本回流的基礎就是公司盈利的比較優勢。美國不能跟中國等製造業大國拚勞動力成本,唯一可以拚的就是稅收。美國將公司所得稅一降到底,可謂是志在必得。往深層思考,稅改風暴必然帶動全球資本流動的蝴蝶效應,會策動全球資本(包括產業資本和金融資本)大規模回流美國。大規模資本回流,將助力美聯儲縮表,夯實強美元的物質基礎。與之對應,資本撤離將對半主權貨幣國家(特別是使用美元聯繫匯率的國家)構成嚴重衝擊。歷史經驗證明,匯率的劇烈波動將對製造業形成毀滅性打擊(無法進行正常的國際結算)。其中,中國將經受極其嚴峻的考驗。作為中國人,有理由懷疑特朗普稅改的真實動機。以稅改為由頭,發動全球資本的爭奪戰,顯然比直接的貿易戰高明。

  反觀中國,近年來企業的稅負加重,實體經濟稅負沉重。去工業化已成為事實,資本大規模出走也已成為事實。近兩年,中國遍地都是金融機構,人人嚮往一夜暴富。暴富,唯一的途徑,就是製造資產泡沫。特朗普稅改,絕不是一個瘋子的一時衝動,那是美國一以貫之的既定國策。美國在兩年前就已經開始收縮流動性了,特朗普稅改是收縮流動性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美國高層,落實再工業化早有共識,奧巴馬用八年時間完成了能源自給。同時,強美元亦為既定國策,美聯儲加息、縮表配合財政部減稅增收,必然加速全球資本回流美國以推進再工業化完成。金融資本無祖國,是金本位時代的邏輯。在主權信用的時代,金融資本必然與最強主權媾和,進而進化為最強主權國家的大殺器。

  那麼,中國應該如何應對呢?中國必須主動收縮流動性,確保人民幣信用不被這場金融風暴摧毀。

  首先,中國必須開啟稅政改革。一方面,中國也可以大幅度降低公司所得稅,以應對特朗普的減稅挑戰。與此同時,可以針對個人的資產持有和資本利得,建立一系列新的課稅科目,以彌補公司所得稅之減免額度。初期開徵資產持有類稅賦,將會有大額的補償性稅賦收入,足以抵頂稅改過程中的財政收入波動。此外,中國的互聯網商業,存在着巨大的偷稅漏稅問題(應該每年超過1萬億人民幣規模),為中國稅改隱藏了一座稅務金礦。

  其次,中國必須考慮壓縮制度成本。財政供養的近半人員應歸還給社會。中國相關機構如此之多,竟然無一個機構完成對美國稅改影響之動態模擬,也未能提供中國財政改革和金融改革方案之動態模擬情況,而中國的決策依據長年依靠境外金融機構提供的改革方案。供養過多公職人員,必然形成權力壁壘,形成權力干預和權力尋租。壓縮一半機構和人員,就能節省近半的財政支出,為中國大幅度削減公司稅創造條件。

  人民幣開始迎接風暴

  再次,中國必須為人民幣發行立法。人民幣信用,取決於人民幣發行的數量控制。貨幣發行權必須是立法權,全國人大必須對人民幣發行的數量邊際進行立法約束。人民幣的發行依據必須與經濟規模相匹配。建立人民幣的人大信用,人民幣才能扛住即將到來的風暴。

  最後,中國必須準備承受資產泡沫破滅的衝擊。美元轉強,必然導致全球貨幣重置。捍衛人民幣的唯一選擇,就是主動地、有序地、可控地接受房地產等資產泡沫破滅。資產泡沫不滅,人民幣有可能盧布化。為防止走向政府機會主義,必須立法阻止政府機會主義氾濫。收縮財政規模、金融規模,遏止金融資本的超級利得,消滅食利者階級,讓資本回流實業,完成中國的工業化升級。瘋狂食利的時代,必須歷史性地結束。

  特朗普的稅改風暴,已經掀起了全球經濟的滾滾沙塵。凡是缺乏立法約束的主權貨幣,都將面臨歷史性的洗牌。金磚國家,已經陸續遭遇主權貨幣的信用危機。俄羅斯、巴西、印度、南非都在艱難地重置其主權信用。其實,人民幣也已經開始迎接特朗普風暴了。中國在2016年底開始了嚴厲的外匯管制,但僅僅靠外匯管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而必須夯實人民幣的信用基礎。

  人民幣應接受一次性有序的貶值,也要在適當區間建立堅固的防禦。人民幣也需要一次性重置,但重置的幅度必須在個位數之內。無論如何,希望是自主的、可控的、平穩的重置。中國擁有足夠大的體量,又是世界第一製造業大國,有實力抵抗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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