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無法知道撒下的種子為何會開花結果，植物界在我們眼裏也就顯得非常神秘。」這是「美利堅合眾國」的命名人湯瑪斯．潘恩（Thomas Paine）對「神秘」所下的說法。你以為他指神秘只不過是無知的結果？其實，他是說自然是神。

　　潘恩的名著除了《常識》，還有引文所在的《理性時代》。在《理性時代》，潘恩沿着理性與自由思考的原則，陳述他對基督教會的批評，以及自然神論的主張，而當中，他對神秘經驗的理解，更是值得細味的經典。

　　潘恩認為，「神秘、奇跡、預言」其實是針對過去、現在、未來為內容的騙人行為，而以此作為宗教與信仰的基礎，實在匪夷所思。他寫道：「既然所信仰的神是代表真理與道德的神，而不是代表神秘的神，那麼神秘與道德、真理就是對立的兩方面。實際上人所提出的所謂真理是已經被歪曲過的，他們已經將真理變得意義不明。」

　　當他談到「奇跡」時，又說：「其一，如果還要依靠奇跡來欺騙人們的信仰，那教義中必然存在缺憾，其二，奇跡帶有模糊性……要依靠那些所謂能看見奇跡的發現者，因此，這無疑將神貶低成了一個靠變戲法來賺取人們信任和關注的雜耍家。」

　　從以上的引文，我們不難發現潘恩對宗教信仰的批判，充滿濃厚的諷刺，筆鋒犀利，不留餘地。因此，《理性時代》令潘恩成為了不受宗教人士歡迎的人物（而當時大多數美國人都屬於宗教人士），據說，這也是如此舉足輕重的人物之葬禮只有六個人出席的原因。

　　然而，我們重讀、細讀經典之必要，就在於可以繞過當時的文化和社會脈絡，而得到合時的理解。今時今日，再讀《理性時代》，儘管潘恩的自然神論不變，但他對依賴「神秘、奇跡、預言」作為信仰基礎的批評，其實是值得有信仰者的反省，而不是忽視的，畢竟自然神也是神，潘恩不是不信神，他不信的只是「那些在信仰之上強加的多餘東西」。